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昂贵的失恋

赤川次郎

不该撞见的一幕该来的总是会来。

这是大石伢子的座右铭。

对一个已24岁、适婚年龄的女性来说,这会被认为是一个蛮大胆的座右铭,但是,这是有条件的——除了人以外。

电话铃响了,这时距离中午l2点休息时间有l0分钟。像大石伢子这样的公司的普通职员,是不可能一个人一台电话的。通常要和隔璧的同事合用。但是。接电话的总是伢子。因为接电话的人,可以趁机停下手边的工作休息一下。

“喂!总务股。”

“伢子吗?是外线哪!”那头传来电话话务员的声音。

是我的电话!这下可好,讲到12点正好午休。

“我是大石,您哪位?”

“啊!是伢子吗?”听简中传来既特殊又带着点感冒的声音。

“是您呀,阿姨,您在什么地方打来的?”

“就在你们公司,一楼呀!刚好到这附近来办事,快到午餐时间了。要不要一起吃?”

这对伢子来说根本无法拒绝!当然要去,那么,去哪家呢?那家不好吃,嗯,另外那家比较好。就到那家去吧!

想到可以吃顿至少1500元的午餐后,便得意地挂上了电话。

平常自己吃的时候,顶多花上500元,饭后再加杯咖啡之类的饮料,也不过两百元,或者是一份“日本特餐”。

出乎意料之外,离12点还有好几分钟。我们可以利用这段时间,简单地描述一下伢子!

象这个有点小气的女人,一定没有男的看得上眼吧?大概也长的不怎样。如果你是这样想的话那就错了。其实她是个十足的大美人。那副苗条的身材,足够令一般女性嫉妒的。学生时代,一位很了解伢子个性的朋友,曾经这么说过。“你如果不生得那么漂亮,不会那么小气吧!”

也就是说,人长得漂亮,为显示自己的美貌便很少花钱。或许真是这样吧!伢子自己有时也这么想。她从来很少买名牌的服饰、皮包,但伢子总令人难以忘记她的存在。

话虽这么说,但是伢子至今仍然没有男朋友。——这也跟她长得太漂亮有关吧!

跟伢子不太熟悉的男子,一看到伢子总是这么认为:“那样的美女,一定有男朋友了吧!”因而不敢造次。跟伢子比较熟悉的——不,跟伢子比较熟悉的男子至今没有出现。

以前,她曾跟一个和她父亲年龄相近的老实男人在一起过,但已经两年没见面了,唯一能解释的是,大概因年龄不合吧!

回拒了对方后,伢子便没有再交男朋友,也没认真留意过,这并不是说她对男人有偏见什么的,而是她认为目前没有交男朋友的必要。

如果你认为女人总是对交男朋友的事感兴趣,那就大错特错了,其实,女人跟男人一样,对恋爱以外的事也很热中。拿伢子来说,只要看着存款薄上的金额不断地增加,她就比什么都高兴。

——好不容易,12点到了。

伢子轻轻吹着口哨走出走廊。

对了,为了伢子的名声,附带提一下。伢子在这公司中虽不是担任什么要职,但是,绝不以“公司之花”来招遥她虽然喜欢迟到,也常请假,但在工作上从来不出差错。这意味着、她并不想逊于男人。

好了,电梯来了。虽然拥挤也得拼命地挤进去。

早一分钟到,除了正餐和咖啡之外,也许还有吃其他点心的时间呢!

好丰盛的一顿午餐。

伢子拿着饭后点心——果冻,一口一口慢慢地吃着,总共是2200元——真是顿过瘾的午餐。

“伢子呀!”阿姨放弃她那份果冻,一口气喝完咖啡后,对着伢子说道。

“什么事?”

“你还跟那个人来往吗?”

“啊!那个摄影师呀!有啊!经常——”“是想打箕结婚吗?”

“不知道。再交往一段时间看看。”

“这……”阿姨有些失望。

“有什么事吗?”

“想跟你介绍个男朋友。对方是国立大学毕业,现26岁。年龄挺相配,找个机会见个面……”“但是——不行呀!”伢子摇头答道。“脚踏两只船的事我作不来。”

“是没错,但我觉得跟你很相配,才……”“我还没有到嫁不出去的年龄。”

“再这么拖下去,马上就30岁罗!”

“别吓唬我了。”伢子笑着回答。

这里要稍微解释一下。

伢子所说的“摄影师”男朋友,其实是她自己编的。这一年多来,阿姨象妈妈似的,每次来都胡乱的说些要帮她相亲之类的话,伢子烦不胜烦,便编出一个“幻想的恋人”

来,而摄影师的工作,正好常年都在国外,这样一来的谎话才不会被人识破。

而不知何时。这位“摄影师先生”的事也在公司间流传了开来,其中还有“我听过他的声音”的说法。听到有的同事这么说,伢子本人都吓了一跳。

公司的男同事们不太敢动伢子的念头,所以才会接受那些传言。但是,据伢子所知,这些话大慨只在女同事间流传而已。

“那个人,现在在日本吗?”阿姨问道。

“嗯?嗯——”怎么回答呢?考虑了一下。“在呀!”

老是说待在国外,没有一点真实感。

“那样的话——”阿姨一面说着一面打开皮包。

伢子有点不安了。“碰个面吧!”如果阿姨这么说的话,我就得临时到北海道一趟,或着到琉球去拍个照……“人家给的,我也用不着,不如给你吧!邀他一起去,不是很好吗?”阿姨取出一张电影票。

“唉呀!是试映片,哇,太好了,我正想看呢!”

其实是什么片子她也不知道。

“那就好。反正搁着也是浪费,正适合你们两人去。”

“谢了。但——怎么只有一张呢?”

“仔细看清楚吧!上面不是写着情人座吗?”

“情人座?”

“两人一组的座位呀!这是情侣专用的,我去的话不太适合,还是你们去的好!”

两人一组?这可麻烦了,退回去嘛,又……先拿了再说吧!不过。情人座一个人用的话太浪费了。反正,该来的就无法拒绝——伢子对这个信条忠贞不渝。

情人座的电影票——是张颜色鲜艳的粉红色戏票——一先放进皮包再作打算吧!

这个时候。令人意想不到的是,以这张戏票为开端,她已被卷进一场是非之中,这是伢子做梦也没想到的事。

“——糟了,要迟到了。”伢子一面嘀咕着,一面快速地拾级而上。1点5分,已经超过上班时间了。

迟到5分钟也不会被挨骂,只不过怕在电梯中,碰上、课长什么的,总有些不好意思,于是才拼命地爬楼锑上来。

——关于摄影师男朋友的事,我想该到了更新考虑的时候,免得日久露出破绽就麻烦了。这之前,先说与他分手,再找个人递补上来就好了。

其实。与男人的交往,也没有特别觉得厌烦什么的,只是,种种费用都要增加,觉得有点舍不得就是了。如果有个男人值得我这么投资的话,那当然……唉。还有一楼——伢子在楼梯间转了个身——“啊!”地一声。一下子停了下来。

眼前的两个人立刻分开了——是黑田课长和今年刚进公司的丸山浩代。

再怎么看。也不象是因工作的关系在一起。也没必要在此接吻呀!

“这。这个——”黑田课长嗯咳两声就下楼去了。

伢子则慢慢地走上搂。

丸山浩代一脸生硬的表情,低下头。

——伢子对别人的关系向来不多嘴。但是……公司里人多嘴杂。一不注意的话……

叫人家不说那是不可能的。

丸山浩代则象担心什么似的。回头直盯着伢子。

“我和课长的事,是你传出去的吧!”浩代一付挑衅的口吻。

“我?”

“你是嫉妒我吧!”

“拜托。我对别人的事没兴趣。”

“哼!天知道!”丸山浩代歪着嘴回道。

“你凭什么这么乱诬赖人?”

“我们的事。是你向课长夫人告密的吧!将纸条放在抽屉的不是你吗?”

“我根本不知道有这种事!罢庀伦迂笞涌苫鸫笃鹄础!澳闫臼裁此凳俏遥俊?

“一看字体就知道!”

“那样一看就知道的字体。会是我写的吗?你少胡说八道了!”

“但是,你现在知道了吧!”浩代仍旧坚持。

“你,太奇怪了吧!乱诬赖人。”

“奇怪的不是我,是你!”浩代顶过来回道,“自己没有,却反过来嫉妒别人。”

这句活一出,可真把伢子气急了。“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不对吗?你这种年龄连个男朋友也没有,这末免太太……”伢子这次真的是火冒三丈了,但却压抑着愤怒说。“我有个摄影师男朋友,谁说没有?”

“摄影师?真的吗?才怪!”

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的吵了起来。

“那,你看这个。”伢子立刻打开皮包,拿出阿姨给的那张情人座电影票,“今晚的电影,情人座,没有男朋友陪我去的话,买那么贵的票干什么?”一面用手把票在浩代的眼前晃来晃去。

浩代有点答不上话来。伢子放回电影票后说道。

“彼此、彼此,少管别人的事吧!”

丢下这句话后,头也不回地就上楼去了。回到座位上,伢子一时无法定下心来工作。

这两个家伙。这种不伦不类的恋情,光旅馆费不知道要花多少?真浪费!

唉!算了。事不关己,甩甩头,伢子开始埋头于工作之中。

偶尔一抬头,正巧碰上丸山浩代回来。浩代毫不掩饰地露出一脸敌意。

伢子吸了口气,挺挺腰,重新埋头于工作中。

情人座的临时情人“还是不成吗?”伢子不肯罢休!据理力争。

“话是没错,但是……”柜台内的售票员也不知如何应对。“这太说不过去了,哪有情人座退个半张票的道理……”“咦?我没用呀!要不然,为什么付双倍的钱?”

“您说的没错,但是,这是以两人一组的方式卖出去的。”

大概没希望了吧!伢子心想。再怎么缠着辩解,大概也不可能退一半钱给我了。

“好吧!算了!”话虽如此,但还不到绝望的地步。伢子说完离开了柜台,售票员反而愣在那里。

大厅里,挤满了一对对情侣。伢子连500元一份的解说也懒得看一眼。

“那种成本花不了几个钱的东西,有啥好看?!”这是她不屑一顾的理由。

来看电影的情侣,男的大多会买份解说送给女朋友,外加可乐之类的饮料。

“真无聊!”伢子喃喃着。这种嘈杂的场合,用个纸杯子喝可乐,既不好喝又无乐趣。要喝的话,不会出了电影院,找家有气派的店,舒舒服服地喝它两杯。

不过,那时候,伢子绝不会喝可乐之类的东西。这种明知道外面卖多少钱的饮料,要多花一陪的钱在这种地方喝,太不划算了,喝杯不知价钱的咖啡也还上算一点。

距离开演还有l0分钟。

因为情人座有指定座位,通常都是要开演了才有人来,但伢子已养成早到的习惯。

这是因为普通票要付同样的钱,早点来可以找个好位置的缘放。

老在大厅里逛来逛去,走久了也会累,伢子想入座了。情人座真是名副其实,老早就有情侣们坐在那儿互相依偎着。

所谓的情人座,就是不跟其他椅子连在一块,而是将椅子两张两张地并排一起,中间稍留一点点空间而已。

伢子的位置正好在情人座的正中央。她的心里有些不是滋味。真讨厌,周围的情侣们不是紧握着手,便是肩靠着肩,前面普通席观众的目光都集中到这儿来了。情侣们当然无视于那些眼光,但伢子可就有些不自在了。

朝着伢子方向注视的,一群女学生模样的人,不知在窈窃私语些什么。一定是“怎么自己一个人呀?大概被甩了吧!”不外是这些话吧,伢子越想越坐立不安。

算了!管别人怎么想呢。一看手表。还有5分钟。这时的5分钟可真觉得长。

她无意中往通道的方向一看……伢子的脸色突然僵硬了。

那不是跟黑田课长接吻的丸山浩代吗?正朝着通道往前走。

浩代当然不是坐情人座了,因为只有一个人。但是,只要她一回头,看到伢子单独一个人坐在情人座上,那……明天开始,不!今天开始,这则消息定会在公司中流传开来。那就糟了!在丸山浩代面前,非得找个人跟我坐一起不行。「拼狭宋蛔樱换赝返幕睿肥蹈蘸每煽吹截笞印?

糟了,怎么办?

这个时候走还来得及。但就这么回去,这张票不是太可惜了吗。浩代好象随时会回过头来似的,伢子紧张万分。

只剩3分钟了。

伢子站起来,离开座位,匆匆忙忙地往通道走去。

大厅中央不象刚才那么喧哗,人很少,大概是快开演的缘故吧!

快没时间了,伢子不停地巡视着大厅,真找不出个适当的人来吗?如果能找到单独来的男子,就请他入座好了,她心里这么盘算着,但可惜的是,实在不好意思开口叫他付另一半的钱!不过,这也不容易,快没时间了,又不能随便找个不象样的男人,至少应让浩代看起来不至于笑话!这实在很伤脑筋,两分钟内怎么找呢?

大体上来看,会单独来看这种爱情文艺片的男人并不多。好不容易看到一个还算上相的男人,正想走过去,不料从旁边跑出一个女孩叫道。

“该进去了!”他们手挽着手,双双向里面走了。

没有希望了。开演的铃声,无情地响了起来。

这时,有名年轻的男子,跑了进来,差点和伢子撞个满怀。

“啊!对不起。”

“抱歉!”回过头来致歉的这个男人,二十六、七岁模样。一副西装笔挺的打扮。

不太象摄影师,但长得很英俊,十足的美男子。身材很高。瘦瘦的。看不出是做什么工作的,但那套西装也不是便宜货。

就这个吧!伢子心中暗想。

但是,万一他跟人有约,那不就完了。这个年轻男人正走向入口大门。

“对不起!”她叫住了他。

“咦!”回过头来的眼神很可爱。

“对不起,请问你在等人吗?”

“我呀?没有呀!自己一个人。”

正中下怀。

“那么,如果不嫌弃的话,跟我一起坐好了。”

“跟你一起坐?”

“情人座多了一个位置,不坐也是浪费。”为了邀一个不认识的男人共坐,不得不这样自圆其说。

“情人座?啊!就是两人一组的座位呀,太贵了!”

“不要你付钱的!”这可是用多大勇气才说出来的呀!

“好吗?不太好意思!”青年男子不再推辞。

“哪里,请进。”

伢子拉着青年的手臂,往里面走。

“是这个位子,请进!”

“那么,不客气了。”

伢子才松了口气,坐进位子上。

这一瞬间,浩代正好在看这里。那种表情,象要把伢子盯死一样。

伢子一副得意状,把目光移向银幕。场内暗下来,浩代的头也默如了黑暗之中。

在看广告片的当儿,伢子曾想买包爆米花之类的零嘴请他,随之又认为太浪费了而作罢。

“沾您的光,真谢谢您!”年轻男人客气地说。

“哪儿的话,没有白浪费一个位置就好了。”伢子心情愉快地表示。一方面电影不错,而且这个人也不会乘机对自己有任何不轨的举动。

出了电影院后,他开口说。“为了谢谢你的好意,请你喝杯茶。”

看了场免费的电影,又有人请喝茶,太令人高兴了!真的,想要心情不好都没理由了。

接着,伢子就与这位不知名的青年进了家颇有气派的咖啡屋。

“我是甜食派的。”青年一面看着茶单一面说。“这家的蛋糕很好吃,要不要尝块看看?”

好呀!当然不能这么说,但蛋糕的确很引人垂涎。

“本来要跟你一起来的人,有事吗?”

“嗯。是呀,摄影师嘛,突然有急事不能来。”

“是摄影师呀,不错呀!工作很自由。”

“嗯,跟好几家杂志订了合同,所以……”“我在学生时代,也每天抓着相机不放,还想有朝一日成为摄影师。这是个很令人羡慕的工作。”

“不过,有好有坏啦!”伢子适当地表示了自己的看法。

“的确如此,什么事一变成了职业就不一样了,不过至少不用每天看老板的脸色,还是挺好的。”

这种讲法有点不切实际,伢子忍不住笑了起来。

“你做什么工作呢?”

“我呀,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工作!”青年笑着回答。

“你喜欢这种爱情艺术片吗?”

“你一定会笑我吧!”青年搔着头说道。

“也不是,只是……”

“我很喜欢。甚至说,我很爱看这种能让我哭,或是小孩得绝症之类的电影。”

“真的!”伢子露出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

这类电影对伢子来说是最受不了的。她向来也不是个电影迷。

“与其说我喜欢电影,不如说是我想哭的时候就去看电影。今天这个社会,能让人大哭一场的事情太多了。”

“是呀!”

“而且我觉得把眼泪往肚里吞,是有伤身体的。”

好奇怪的人——伢子心想。

“嗯,时间不早了,你住在哪里?”

“就在附近。”

“途中会不会有危险?”

“就在公共车站前面而已。”

“那就好了!那么,我不送你了!”

“让你破费,真不好意思。”伢子点头致谢。

出了店门后,青年问,“我坐地下铁,你呢?”

“我呀!到那边去坐国铁。”

“好,那么,再见了!谢谢你给我留下一个愉快的回忆。”“哪里,彼此彼此。”

青年低下头走向地下铁车站。走了一会儿,伢子再回头看时,他的背影已小时在地下铁的进出口了。

相当彬彬有礼的好青年,不过跟他在一起会很累吧!伢子心中暗想。反正,不会再见第二次面了,别想了。车站就在眼前,伢子赶紧加快脚步。

但是,这回伢子想错了……

全国通缉的杀人犯“伢子!”来打招呼的是隔壁课的须藤明美。“一起去吃午饭吧!”

“好呀!”伢子一口答应了下来。

明美不象伢子那样,但也是个精打细算的人,很有经济眼光。

“我请你喝咖啡。”明美说。

“什么话,我不想占便宜。”伢子一面笑着说,一面将钱包放进工作服上衣的口袋里。

两个人一起走向电梯。

“今天出来晚了!”伢子说。

“这样也好,电梯空着!”明美是那种悠然自得的个性。体态上也比伢子胖两圈。

虽不是胖妞型的人物,但给人一种健壮的感觉。

伢子在情人座里与不相识的男人看电影的事,已经事隔了5天。伢子也将那件事忘得一干二净了。

“从浩代那儿听到了!”明美说着。

“咦!听到什么?”

“丸山浩代说的,你跟他,在情人座里的事呀!”

“哪……她,她说那种事?”

“是呀!碰到每个人都说!”

“真的!”伢子皱了皱眉头,她向来对这类话不感兴趣。

就拿浩代跟课长接吻的事,她也没向谁说。

当然,伢子也是女人,这种事,不能没想过要跟同事说,但是,人做事不能没有原则,这点还是要严守的。对人的私生活,绝不乱说。

因为这样,一听说浩代在同事间传说自己的事,伢子感到很失望,也很生气。

电梯来了,两人上了电梯。到了一楼,走出大门后,明美说。

“她说的是真的吗?”

“什么事?”

“浩代说的呀!在电影院你跟他很亲热呀!”

“亲热……什么亲热?”

“放映中,你们相抱着接吻,他的手还伸进你的裙子里……”“那种事!”伢子睁大双眼,“我怎么会做那种事?”

“就是嘛!那种事……”

我怎么会跟一个不相识的人做那种事,想要说出口的话又吞了回去,“我没必要做那种事呀!”

“浩代也描述得太过份了!”

伢子气得话都说不出来。

“你去问问浩代嘛!”

伢子耸耸肩。“不见得听的人都会相信,不管它了,随它去吧!”

“不生气了吧?”

“不理它了!”伢子象要甩开什么人似的加快了脚步。

——今天午餐,她点了一份意大利面。

“伢子呀!”食量比伢子大两倍的明美,早已吃得精光。

“有件事想拜托你!”

“什么事?我可没钱了。”

“不是钱的事,我想跟他见面。”

“他?”伢子有点警戒心。“难道又是相亲的事?”

“猜对了!”明美点头说。

“算了吧!那种浪费时间和金钱的事,我可不干了!”

“你误会了,要相亲的是我。”

“啊!真对不起!”伢子忍不住笑了起来。明美也豪爽地“哈、哈、哈”地大笑了起来。听起来完全不象女孩子的笑声。

但,这就是明美单纯、胸襟宽大的地方,纯粹是个标准的“贤妻良母型”的女孩子。

所以,伢子才安心地与她交往。

“问题是这样,对方一直在这里单独住了十年。”

“哦!”伢子点着头问,“你对他印象怎样?”

“还没见过面呀!”

“什么?那就没有什么好坏可说了。”

“倒是,这之前,想请你去帮我弄清楚一件事。”

“什么事?”

“也就是说——那个男的,真的是单独生活的吗?”

“咦,有什么可疑的地方吗?”

“照片呀!不是那种相亲用的,是一般的快照。”

“最近很流行的。”

“哪、你看。”明美从袋中拿出一张四寸大的彩色照片。

照片中的青年,二十七、八岁,有点矮胖矮胖的,不是很上像,但也看不出那里不好。

“不错呀!”

伢子多少有点言不由衷地说——看在请喝咖啡的份上。

“是吗?我也这么认为。”明美好象蛮有意思似的。

“那,还有什么考虑的?”

“那张照片,你看是谁拍的?”

对呀!背景是高级的建筑物。仔细看,还有些咖啡屋之类的招牌。

“去问问不就知道了。”

“莫非是——你看他手中拿什么?好象是女孩子的皮包呢!”

“这……”伢子凝神细看。

再怎么仔细看,手上拿的东西,只照到一点点而已。

“你,光看这个,就认定那是女孩子的皮包吗?”

“嗯,准没错。”

“真的还是假的?你有特异功能吧!”

“我有一样的皮包。”

“嗯,不过,或许只是相似罢了。”

“不可能的。”明美摇着头说。“这是从朋友的工作坊买来的。提手都是特殊设计的。我记得很清楚。”

“是呀!”伢子歪着头说。“你是怀疑这张照片是他女朋友帮他拍的?”

“嗯。有可能。”

“不过,用这张照片来当相亲用,实在是……”“如果是这种不要脸的人,那不就糟了吗?”

“可不是吗?”

“可能是我杞人忧天,但总比真的见面后再柜绝人家好吧!”

“所以,你才要我去调查,是不?”

“没错,拜托你了!”明美握着伢子的手,低着头说。

“少来这一套。我又不是侦探!”

“你脑筋好呀!拜托,我没其他人可想了。”

“可是……”

“当然不会忘了给你谢礼呀!”这句话真有点效用。

“那么,我试试看,不过,成不成,不好说。”为了慎重起见,伢子这么说。

“太好了,这是住址和名字。万事拜托了。”

伢子耸耸肩,拿过纸条。

“结帐!”明美举起手,招呼服务生。

伢子心中则在盘算着,明美会出多少代价。5000元不成数吧。l0000元?这是关系着一生的问题,多给一点也是应该的呀!

“谋杀情人。”明美叫着。

“咦,你说什么?”伢子顾着盘算收入增加的事,没注意明美在说什么。

“电视新闻呀!谋杀情人后逃走了,反正早晚都会被抓到的!”

“逃走不聪明吧!交通费、旅馆费,到处都要钱,倒不如住在监狱免费好呢!”伢子边打趣着说,边把目光移向电视……咦!这个人好象在哪见过?

被指名道姓要追捕的,A小姐的情人……十足的美男子,而且是一副很讨人喜欢的长相。

“很有女人缘的人哪!”明美说。

“嗯!”

伢子也有同感,突然,想起来了。那个年轻人。情人座中坐一起的,那个男的。

伢子,愣住了。咖啡送来了。她没加奶粉、没放糖,就一口喝了下去。然后不断地转着眼珠,陷入吃惊的状态。

归途中,在车站的杂货店,买了一份报纸。

一向只看一个月免费试阅报,然后各报轮着看的伢子,这行为还是前所末有的呢!

一口气买了3份晚报,内容大同小异。

被害的女性,45岁,大富婆,是社长。凶手是27岁,该社职员。以女社长的情人自居,无所事事,是个吃软饭的人……尽是一大堆其他同事的评语。

那个男的?

伢子还不敢相信地想着……的确,看起来象是个有情人的青年,该不会是因嫉妒心才要杀人的吧!

那天晚上,对伢子还挺绅士的,没有乘机而入的行为。那个人竟然杀人……伢子呼了口气,把报纸折好。当然,这要留着交换卫生纸用的。

其中最令伢子担心的就是丸山浩代。因为浩代也见过那个青年,万一看了电视新闻、报纸,又看到照片的话……不过,尽管看过,在电影院里,只是闪过一眼,该不至于记得长相吧!这么一想,她安心了不少。

明美委托的事不能不办,等假日再说吧,今天心情有些乱,“回去睡一觉吧!”伢子自言自语的说着。

上了电车,别想有位子坐。今天倒是例外,眼前的乘客都上车了,伢子一屁股坐了上去。虽然只有20分的车程,但坐着也较少会消耗能量。当然,伢子不会是呆站着的人。

然后,她闭目养神。不行呀!万一……

没有特别想睡,但不知怎么了,一下子竟真的睡着了。啊呀!醒过来时,车窗外全是没看过的景物。

“糟糕了!”伢子嘀咕着说。

坐过头了,这种事还是第一次。虽这么说,但马上站起来也没用。没办法了,伢子还是乖乖地坐在位子上,打了下哈欠又揉了揉眼睛。

到底坐了多久了?一看表又吓了一跳,已快睡了一个小时。

“难怪……”车内都是空着。

窗外,大都是郊外的景象,一片杂木林。大概是还在开发中的住宅区吧!天色已暗了,看不太清楚。怎么会到这种地方来呢!

这一站怎么这么远,她有些焦躁不安,看了看窗外,好不容易车站到了。

伢子站了起来。突然,邻座的男人拉住了她的手。

“坐下吧!”

伢子看了一下那个男的。这不是电视新闻上、报纸上报导的杀人犯吗?那个青年赫然站在那里。

夜入森林里的神秘木屋伢子以为自己在做梦。

嗯,没错,否则那个人怎么会坐在这儿?而且,我的确在电车中睡着了,突然醒过来,应该还是在梦里吧?但眼前拉住我的男人的手,又是这么实在,一点也不象在作梦呀!

“啊,你!”伢子结结巴巴地叫出。“午安!”

什么话呀?已经晚上了还午安!

“还记得我吗?”青年问道。

“嗯,那天,蔼—不,没什么!”自己也搞不清楚自己在瞎应些什么。

“吓着你了吗?”

“啊,不,我要下车了。”

电车到站。门打开了。

“不下车不行了,刚刚睡着了,坐过头了。”

“那,到终点再下吧!”

“但是……”这一说一答之间,门已关上,车子又开动了。

伢子无力地坐回位子上。

“你还记得我吧?”

“嗯!”伢子点头回答。

“在电视新闻上?”

“是呀!”

青年稍微停了一下,“我叫伏见雅人。”

“嗯。还不错的名字。”

伏见雅人,伢子已把它记进脑子里了。

“现在怎么办呢?”伢子问着对方。

“总之……”伏见雅人缓和了下呼吸,“到终点再说吧!”

“终点有什么呢?”

“有车站呀!”

废话,这我还会不知道,这个人真有点莫名其妙。

“能告诉我名字吗?”伏见望着伢子问道。

“姓大石。”

“名字呢?”

“内藏助。”

伏见睁大眼睛,一副不解的样子。随之大笑了出来。一种很自然的笑。伢子也象被传染了似的,嘟着嘴跟着笑起来了。

“是伢子啦!”

“很相称的名字,”伏见接着很认真地说。“不要被我的事件吓着,这或许是种无理的要求。但是。我并没杀那个女人。”

车内很空,没人听到这话。电车穿过隧道。轰降轰隆的把话给遮掩住了。

伢子迎上伏见雅人望过来的一双真诚的眼神——这个人说的话,是真的也说不定。

不过,人从外表是无法了解的。这点,伢子不会随便轻信于人。

电车出了隧道。这里不是雪国,而是一般的车站。

“终点站到了!”伏见说着。

伢子无可奈何地站了起来。“再坐回去的话,应该可以回到原来的车站吧!”

不料,播音器却传来“本列车将开进车库……”“下车吧!”伏见催促着,伢子步上了月台。

总觉得,这地方比市内冷清了些。

下车的乘客也零零星星的,大家都是一副疲于坐长途车的样子。有些必须在这里换车的人,都加快脚步跑着出站,大概想找个位子坐,免得站到家,累上加累!

因此,伢子和伏见是最后一对出剪票口的乘客。

车站前的公车站,满满的都是进进出出的公车。真的很象是车站前的公车站除了公车以外什么都没有。一到了晚上,这种悠闲的郊外地方,除了远处人家的几盏灯火外,便是一片荒凉景象。

“上哪儿去?”伢子问道。

“随我来。”伏见回答说。

伢子当然不会主动向前。但被伏见拉着手臂,不得已只好跟着走。

离车站不远处,多少有些人,但伏见却往完全相反的方问走。这是一条凹凸不平的道路,弯弯曲曲的小径通向森林。刚才还有街灯。慢慢地愈走愈远。便什么也看不见了。

咯嚓一声,手电简往脚下打亮了。

“小心你的脚步!”是伏见的声音。

叫我注意脚底想杀我?没搞错吧!但是。他带我到这杂树林中来干什么?

伢子不禁打了个寒颤——“OL的全裸尸体,死后一个月被发现”。这样的报纸大标题突然跃进了伢子的脑中。

我还不想死呀!

暴行之后,夺走财物,随后逃亡——这是侦探小说一贯的模式。

但是,伢子可不是这么好惹的女人。如今豁出平日难得一见的勇气。

“来吧!我跟你拼了!”

“不过,你还是收回你的邪念较好!”伢子想。

不过,或许抵不过男人的暴力。到了那时候——是呀!钱呢?皮包中虽没带很多现金,不过。万一被杀的时候。我一定全部把它吃掉,免得白白便宜了那家伙。

用金钱来交换生命。她是不会想过的,这就是伢子。

“再一下就到了。”

“到地狱吗?”

伢子一问,伏见笑了出来。

“有什么好奇怪的?”

“不。对不起,我不会杀你的,请放心好了!”

“我担心得很呢!”伢子一面抱怨,却不小心碰到了树根,差点跌倒。

“不要紧吧?”伏见俯身问。

冷不防,伢子却朝着伏见的胫骨踢了过来。

“好痛呀!”伏见倒了下去。

伢子径自朝着黑暗中跑去。

虽没撞到树干什么的。不过伢子这种作法,不禁令人为之捏了一把冷汗。

突然,眼前没有树木了。出现了一间房屋,虽说是一间挺大的房屋。不过在黑夜中,也只能大概看出轮廓而已。正门四周微弱的灯光,隐约照在古老的木门上。

看起来有点外国鬼屋的感觉。

但是,里面点着灯,表示有人住,或许能借个电话打一下也是好的……说不定伏见快追来了。伢子下定决心,朝着大门方向走去,终于可以确定这是栋木造的洋式房屋。

但是,在这种森林里,会有谁住在里面呢?

没时间犹豫了,伢子打开大门旁边的把手,突然。咚的一声从头上掉下一桶水来,不用说,伢子被淋得象落汤鸡一样。

怎么回事呀?

门开了,跟前出现了位年轻女孩。十七、八岁模样,长得很可爱,眼睛睁得大大的。

探头往外看。

“啊!对不起!”

伢子往上看发现门上用绳子绑着一个水桶,只要一打开门的把手,水就会往下倒。

“对不起,我想铁定是我哥哥,才……”这位穿着红毛衣、蓝裙子,用古典服装打扮的女孩,对着伢子,“请进来吧!”“我……可以吗?我想借个电话打?”

“没有电话呀!”

“没有啊?那……”伢子有点失望。

“嗯,会感冒的,赶快进来吧!”

“谢谢。”

屋内相当清爽,比外表清新多了。

“有人追我。”伢子说道。

“嗯!”

“正要被杀的时候,才好不容易逃了出来,”“好可怕,快到里面来吧!”正讲着,大门响起了脚步声。伢子吓了一跳,回过头来。门开处,伏见近来了。

“哥哥,你终于回来了!”女孩跑向前去。

哥哥?那么这家是……

“哦!你在这里。”伏见跑快步走上前来。“太好了,我还担心你若迷路了怎么办……你怎么了?”伏见瞧着浑身淋透的伢子问道。

“这——是我啦!”这女孩——他妹妹呐呐地说:“我想除了你以外,没有人会走进来,没想到……”“什么?你打算这么整我呀!那么大了还象小孩似的!”

“对不起啦!”当妹妹的吐了吐舌头说着。

“唉哟,湿漉漉的呢!喂,快拿件衣服来吧!”

“是!”女孩迅速跑上二楼去了。

“这,这是……”伢子问道。

“我家呀!”

“你家?”

“是呀,我就是要带你来这儿呀!”

“那,我是不该逃走的罗!”伢子吐了口气。

“好了!请到里面来吧!”

一进起居室,伢子吓了一跳!

明亮宽敞,还带点儿英国情调,有一种豪华的感觉。

“这儿是你的家?”

“可以这么说,不过是我父母亲遗留下来的。”伏见回答道。

伢子稍稍镇定下来,环视屋内。伏见的妹妹,拿着一套衣服走下楼来。

“这是我的,请换一下吧!”

“我妹妹——佐知子,已经l8岁,但总是象个小孩子一样。”

“哥哥,你……”佐知子瞪了哥哥一眼。

兄妹嘛!都是这样的,没办法。

“那,就先借穿一下。”

“不要客气,我带你去浴室吧!”佐知子带头走着,伢子才知道这个家实在够大的。

到了走廓尽头,把门打开。

“就这儿了,请进吧!很冷的,热水器随时可开,尽管用吧!”

“好,谢谢!”

剩下自己一个人了,伢子用拳头敲打着头部。

这不是在作梦吧!

这样的一个家庭!

当然,很可能兄妹都是杀人魔呢!算了,现在除了相信人家以外,别无他法了。

伢子脱下湿漉漉的衣服,在宽大的浴缸里,洗了个热水澡。

然后,拿着浴巾擦拭身体,再穿下佐知子的衣服。大小嘛,差不了多少,满舒服,伢子没心去照镜子。

一回到起居室,见伏见轻松地躺在沙发上。

“怎么样?心情好些没有?”

“嗯,还好……这儿是什么地方呀!”

“是从前的房子之一。”

“之一?”

“是呀!我们家有四栋房子。这个地方没人知道。”伏见如此说着。“怎么样?”

“好厉害呀!”

“反正,父母多少也留了些钱。生活上也不致有困难,可是,却被人怀疑是杀人犯,如果说为了钱,太荒唐……”伏见摇着头说。

杀人当夜“那件事真的不是你做的?”伢子半信半疑地问。

请相信我吧!伏见心里这样叫着,为什么你还不相信我!还要这样来问我呢?

“一般的情况下,杀人犯绝不会说:”是我干的!‘不过,请不要太在意好吗?“

“当然不是,”伏见这样回答。“我被说成是她的情人。还用她的钱……”“不是这样的吗?”

“我根本不需要拿她的钱,我的经济很宽裕的。”

的确,真的是如此,伢子再度环视着这间宽大的起居室,觉得他的话有几分道理。

“那么,究竟为什么……”

“我也不太清楚?”伏见耸了耸肩回答。

“我把她的事讲给你听好了。”

伢子愣了一下,为什么伏见要对自己讲那些事?带我来这儿,又有何居心呢?

“她名叫神户里津子,是我父亲的老朋友,也有人说是老情人。”

“嗯!”

“不过。她本身很有商业才华。自己组公司,发生周转困难的时候,父亲要援助她,都被她拒绝,最后靠自己努力。终于成功了。她的确是个很了不起的女人。”

神户里津子——经他这么一说,好象在某个杂志或新闻报道上,看过这样的名字。

“但是,好不容易事业有成,却已经四十好几了,只好终身不嫁。我那时刚好大学毕业,父亲要我到世界各地去见见世面。”

“真令人羡慕。”伢子接着说。

“但是。三年前父亲突然过逝。母亲是在这之前就死了,我立刻从伦教赶了回来,那时父亲的葬礼和所有的事,都是神户里津子帮忙的。”

“她很热心嘛!”

“如今只剩下我和妹妹两人。我必须出去工作。但是,要去哪里做?做些什么事?

我是一点打算也没有。“

“后来,你就进了神户里津子的公司?”

“嗯,但是,我虽有了工作,却象是她的孩子一样,被当作她的私人秘书似的,做些事务见习的工作。”

“所以被误解了……”

“大概是吧!”伏见苦笑着说,“但是,经人家一说,神户好象多少真有点那种心态。”

“哥哥!”佐知子带点呵责的口气说。

“怕什么,这是真的。”伏见继续说。“当然,并非男女之间的那种感情。你想想看,她自己一个人很孤独,又没兄弟蛆妹,也没什么亲近的朋友。就把我当亲人似的,来排遣她的孤独感。”

“这倒是有可能。”伢子点头表示。

“其他同事,根本不了解神户跟家父之间的亲密关系。所以,一看我经常出入社长公寓。就胡乱猜测一番了。”

“加上你又没认真工作……”

“才不是那样。”伏见反驳说。“工作上的要求是很严恪的。只是。私人秘书的工作,不常在公司,偶尔去一下,就被认为工作不尽责……”伏见说得涛涛不绝。毫无可疑的地万。当然,事情的真相如何,我也不知道。这个时候。乱做揣测也是多余的。反正,先听伏见把话讲完吧!

“那,你怎么会变成杀人嫌疑犯呢?”

“不知道。”伏见回答。“大概,是谁说了我经常出入社长公寓的事!”

“有人记恨你吧!”佐知子插嘴说。“一定是你伤害过哪个女孩吧!”

“别开我玩笑了,我是谈正经事。”他瞪了佐知子一眼,却也是笑着说的。

毕竟,父亲死了,作哥哥的多少要宠着点妹妹。

“我很正派对不对?”伏见转问伢子。

“嗯,上次的事。”

“瞧,听见了吧!我如果会勾引女人的话,美女当前,我岂会放过?”

伢子一听,虽然他对自己没抱幻想,但听到赞美自己的话。也就不以为意了,而且,被赞美也不需要花钱的。

“那天,我是照社长的指示,与人约好见面的。”伏见继续说着,“但是,事情有点蹊跷!”

“怎么说?”

“对方是报社的记者。想采访有关公司业绩的事,社长正好前一天由九州出差回来,很累,叫我替她接受访问。”

“你就替她去了?”

“嗯!采访的内容,我自信能答复得很好,因为这种事不止一次了,我便轻轻松松地去赴约了。”

“结果呢?”伢子紧张地问道。

当然。伢子是够小气的,但好奇心是不必花任何成本的。伢子已不知不觉被伏见的话吸引住了。

“总之,”伏子耸耸肩,“再怎么等,也不见半个人影。过了半个小时,我打电话到报社去,对方竟然不在,其他人则不知道这回事。”

“难道弄错了了?”

“或许吧!我想把这事向社长报告一下,便打电话到她的公寓去,没人接。”

“那时候已经被……”

“不知道。”伏见摇头回答。“我以为她是因为太累而睡着了,所以,我就想去公寓一趟,留个字条也好,顺便问问第二天的工作事项。”

“哥哥——”佐知子插嘴问,“要拿些什么饮料来吗?”

“啊!是呀……顺便准备一下晚餐吧!”

“好!我会的。大石……什么来着?”

“是大石伢子。”

“一起吃晚餐吧!我不大会烧菜。但……”免费的当然好啦,伢子想这么说,觉得不妥才立刻打祝“我到公寓时。是晚上9点左右。”佐知子离座后,伏见又继续说:“

当然我有钥匙,可以直接开门进去。但我因为开车,便直接从地下室停车场上了5楼。

所以。一楼管理员也没看到我。“

伢子点着头。

“到了她的房间——503室,我开门进去。灯亮着,很静,我悄悄地走到卧室探了一下。”伏见轻呼了口气,又继续说,“神户躺在床上,睡着的样子。当然,只有床边台灯亮着,没法看得很清楚!我也没必要去看,对不对?”

“是呀!”

“我怕吵醒她,边走到起居室去,留了张字条。压在台灯下,边准备回去了……但,总觉得有点不对劲,又再一次探了下卧室。”

“然后呢?”

“我从走廊射进来的光线中,看到床上好象有什么发亮的东西。上前捡起来一看,竟然是刀子!”

“刀子……”

“这是刀子上沾有我的指纹的原因。但是,当时,怎么会想到指纹的事呢?我压根儿也没想到她会被杀。当时,我想刀子怎么会掉到这里来呢?就开始不安起来了。”

伏见有点神经质似的,交叉着双手,指头上下摆动着,“我便仔细看着神户,她双目紧闭,睡得很沉的样子。但是,有点奇怪!”

“什么奇怪?”

“完全没有听到呼吸声!”

“吓你一跳吧?”

“那还用说,我便摇了摇她,但是,一直摇不醒。于是,我轻轻的掀开毯子。”伏见稍稍停了一下,又继续说:“睡衣胸前四周,已经沾满了血,我立刻象被人打了一顿,愣住了。”

“也就是说,那把刀?”

“好象是。”

“你接着怎么办?”

“愣了一会儿后,不管平时多么灵巧,但是,当时真的不知怎么办才好了!”

是这样没错!伢子想着。尸体,而且是看到被谋杀的尸体。那种经验的确少有!

“我看已经没救了!但是。说不定还有万分之一的希望,但。说了一定没人相信,当时到起居室打电话不是很好吗?我却特地跑到一楼柜台去了。”

“为什么?”

“不知道。”他耸了耸肩。“只能说鬼迷心窍吧!”

“那以后,又怎么了?”

“我走到走廊去搭电梯。那栋公寓有两部电梯,我一进电梯,便按了往下的钮。但是,另一部也从一楼上来了。而我搭的这部电梯正要关上门时,隔壁那台的警察,哗的一声冲了出来。便往走廊那头走去。这时我有点慌张失措。”

“是走错了吗?”

“是呀!我也正在想大概是到其他房间的,但那时电梯门就关了,而且开始下降。”

“到一楼吧!”

“当时。门厅已经有警察在。还有其他的人。公寓的正门,停了很多辆巡逻车,附近的人也聚集了过来……”“你怎么办呢?”

“什么也没做。”

“什么也没……”

“嗯!”

“为什么?”

“那么吵闹的气氛下,警察忙着跑来跑去,而且,救护车也到了。我没有现身的必要呀!”

“但,你在场呀!”

“当然,只是有点担心。坦白说,我一点也不伤心,只觉得愣愣的,不知做什么才好!”

佐知子送来了咖啡。

伢子松了口气,喝口热咖啡。没想到。肚子——咕——的一声又一声唱起空城计来了。

“我马上去准备了。”一听那声音,佐知子接着说。

“不好意思!”伢子脸都红了。

“也就是说,在那种混乱的场合中,我说什么都是没用的。”

“嗯,说的也是!”

“她被抬出来时,公寓四周围了满满的人。在大厅反而碍事,我索性也混入人潮中。

没想到在那儿听到刑事警察的话,‘准备布署逮捕秘书伏见雅人……’“”你一定吓了一跳吧!“

“已经……呆得说不出话来了。但是。我正想自报姓名澄清误解时,那些刑警却也匆匆忙忙离去了。结果,就这样,我被当成了一名杀人嫌疑犯。”

伏见伸开双手,一副无可奈何的表情。

郁子的侦探小屋出品Y·Y扫校

巨额报酬伢子觉得有点摸不着头绪了。

伏见的话滔滔不绝的,不象有骗人的意思,这样说来,杀害神户里津子的真不是伏见了?但他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呢?这点是令伢子无法理解的。愈想愈觉得伏见这个人,有点神秘感。就拿这在森林中的家,以及和妹妹两人单独生活这些事情来看,总觉得有点不可思议。

“唉!事情就是这样!胺笫前压适赂嬉欢温渌频谋硎尽?

“你也够累了!”伢子一时之间,不知该说什么才好,只能表示同情的态度。还是不要多嘴为妙,否则被杀了划不来。

“哥哥!”佐知子返回起居室,“请客人到餐厅来吧!可以开饭了。”

“需要我帮忙吗?”伢子站起来。

“不用了,已经弄好了,只要再温一下就成了。”

光这间餐厅,就与伢子所住的公寓差不多大小了。

这么有钱,伏见根本没有工作的必要——伢子心想。

但是,住大房子,未必是有钱人,生活很拮据的也大有人在。

人,光凭外表来看是不准的。

伏见对我讲的这些听起来似真的话,说不定是捏造出来的,不能说没有这种可能性!

总之,如今就把牛肉烩饭弄到这儿来大有问题呢——不对?——不是这样吧!

但是,牛肉烩饭的香味溢出来了,一看到桌上的那一大锅东西,伢子的思考能力已经有九成被食欲取代了。

再胡思乱想下去也是多余的——伢子下定结论,眼前最重要的,就是先饱餐一顿再说。

“你肚子一下饿坏了吧!真抱歉!”

被佐知子这么一说,伢子才察觉自己盘内的烩饭,已吃得精光;而他们兄妹俩还有一大半没动呢!不由得脸红了起来。

“真不好意思。我大概是天生的小气习惯,总是急着赶快把饭吃完。”

佐知子微笑着说:“才不会呢!你给了我很大的面子,我高兴得很呢!”

这是挖苦的话也说不定,管它呢!别把它想歪了吧!

“再来一盘,好吗?”佐知子这么一劝,伢子也就不客气的接受了。

吃饭的时候,他们还边聊着天。

“你一定觉得奇怪,为会么带你来这儿跟你讲这些,是不是?”伏见说。

“嗯,是有一点。”伢子点头回答。

“这也理所当然,你一定在想我所说的话是真是假?”

“哥哥,你讲话不要再拐弯抹角了。”佐知子提出抗议。

“难怪老是被女孩子甩了。”

“喂,少出我洋相了。”伏见苦笑着说。

“是真的呀!”佐知子转向伢子。

“我哥呀,会向女孩求婚呀,那才是人类历史上的头一遭。”

伢子笑着说,“嗯,我有点了解了。”

“你看他,被当成杀人嫌疑犯了,还一副悠哉的样子。”

佐知子一副不屑的样子看着她哥哥。

当然,她不是真看不起她哥哥。感情好的兄妹,互相调侃是常有的事。

“我知道呀!”伏见继续说,“所以,我才特别带大石小姐来这儿呀!”

“这……”大石不解地问,“为什么带我来这儿呢?”

“其实……我,我喜欢上你了。”伏见有点不好意思的表示。

“谢谢……”

“大概是一见钟情吧?我喜欢你的实在和可爱,你是我心目理想的人眩”被这么一说,伢子觉得有些难为情。

“如果,你也觉得我不错的话,我,我有一个建议,我们结婚吧……”“什么……”

伢子不加思索地喊道。

“有什么不可以吗?”

“但是,我们还没到那个地步呀!何况你还是个人杀人嫌疑犯呢!”

“这点我知道。”伏见点头表示。

真的知道吗!伢子直盯着伏见。

“所以,我才希望早一日洗清我的嫌疑。”

“是这样啊!”

“因此,我想拜托你。”

“什么事?”

“帮我冼清罪名!”

伢子瞪大眼睛问。“也就是说,要我帮你做事?”

“不错。”伏见点头说。“我现在被通缉中,不便出面,因此,必须找一个帮我活动的人。”

伢子若有所悟的问道。“总之,你是要我替你跑腿就是了,说什么跟你结婚……你算了吧!”

“不,那是真心的。”

究竟真心到什么程度呢?天知道!

“等一下。”佐知子插嘴说道,“我哥哥不太会说话,才会让人听起来感觉不是味道。”

“或许是吧!”伏见一脸真诚地说。“我想得太……”“你原谅他吧!”佐知子代为道歉地说,“他就是这种人,老是说不出真正想说的话。”

“你讲得太多了,我就当然讲不出来啦!”伏见强词夺理地辩解着。

“哥哥,你闭嘴!”佐知子正经八百的说,“大石小姐,其实我哥哥是很认真的。”

“认真,什么很认真?”

“他对你一见钟情,因此,跟在你后面,调查了你的名字、住所及上班地点。”

“咦!”伢子呆住了。

嗯!难怪,否则,怎么可能那么巧,同坐一班电车!

“但是,为什么还问我的名字呢?”

“怕被你知道我偷偷调查的事会生气,所以……”伏见感到有些抱歉似的说着。

“那还说得过去……不过,好阴险呀!”

“阴险?”

“是呀!想跟我求婚,然后要我帮你洗清罪名不说,反而说什么要是我也对你有好感的话,这我也知道,但,光对你有好感,也没必要免费为你跑腿呀!少开玩笑了,你!”

伢子对“免费”两字特别的强调。

伏见不由得笑出来了。

“不,你实在是个了不起的女孩子。”

“你当我是傻瓜呀!”

“不是!”伏见急着说,“这种关头,你不忘为自己打算,所以,我觉得你很了不起。”

“过奖了!”

“当然,我不会让你免费为我做事,会给你报酬的。”

“那不早说!”伢子重新坐正地说。

“怎么样呢!帮我洗清罪名的话,我付给你1000万!”

“1000万……”伢子说不出话来了。

但是,不可靠吧!空口无凭!

伏见象是明白这点似的。

“请等一下。”说着站起身来,往起居室走去。

过了一会儿,伏见拿来一个胀得很大的信封来。

“这些先付给你吧!”伏见从信封中拿出一叠叠大钞票,堆放在伢子面前。

有人在叩大门。

“很晚了,对不起,我是中田。”

“啊,等一下,”伢子慌张地站起来,打开门一看,是住在一楼的太太中田靖子。

“是传阅板。好几次想拿来,但是……”“对不起,我出去了。”

“本想明天拿来,看你好象有急事的样子……”这位中田太太看起来比伢子老些。

实际上是同年龄。她们之间没有很亲密的深交,只是碰到面互相打个招呼而已。

“谢谢你。”从门缝中接过传阅板后,伢子松了口气。

已将近两个小时了,伢子紧盯着这堆东西不放。

但是,对方并没有反应。当然,这是500万大钞呀!

“外面的树叶好象没变嘛!”

关了大门后,伢子自言自语地说着。

一张一张地数着,不知不觉已是半夜12点了。

这儿不是伏见那栋豪华的别墅。是自己的窝呀。

伢子回来了。

没有被杀掉。也没有被强暴,连接吻也没有发生。

伏见的妹妹佐知子开车送她到这附近。

“500万圆……”伢子呢喃着。

这句话伢子已经念了20遍了。

而且,只要能帮伏见冼清冤枉,还可再拿500万圆。

这比伢子一年的收入。还要多得象山一样,才使伢子下定决心“干了!”。

这下存款薄的数字将直线上升,这种令人兴奋的事伢子做梦也没想过。

住后还有500万,无论如何必须要到手。

兴奋的感觉是有点退了。但望着眼前这堆大钞,伢子像被用红布绑着鼻子的斗牛一样。有点喘不过气来。

没办法呀!带着点依依不舍,伢子将钱放进旧手提包中,然后关上抽屉。

总之,明天早上九点一定要存到银行去、不过如果一次全部存进去的话,容易引人注意,该分两次,一部分存入邮局,剩下的拿来做些什么利润好一点的投资……一想到这些事,她又有点兴奋起来了,伢子赶紧转念想点其他的。

那个伏见,有点,不,不止有点,简直是个很奇怪的人呀!

若是伢子的话,绝不会出那笔钱,请人来清洗罪名,要嘛!自己干。

尽管这样,伏见真的是被冤枉的吗?

这样一来,自己无论如何也得查明事情真相。这种事,伢子从未想过、做过。

自己只不过是个普通的职员,不用说没拿过枪,连搜查的经验也没有,这种人,如何来查明事情的真相呢?

伏见这人也真够糊涂的。

如果伢子收了500万元之后,再向警察告密,那……这一点伏见倒很信任伢子。

能够信任人,足见伏见这种人很有人格。

就这一点来看,绝不能背叛他。更何况还有“500万”没到手呢!

但是,要怎么做才好,心里却没个打算。

先得到现场去一趟吧,伢子心想着。

在那附近或许能听到一些风声。找出点线索呢?

不用说,这一夜,伢子失眠了。

办公室的怪事“嗯。一个礼拜啊!”须藤明美问道。

“是呀!休息一阵嘛!也好重新评估一下自己。”伢子一本正经地回答。

“是,但尽管讲得多么有哲学家的样子,还是象吃个大面包似的,无法给人留下什么深刻的印象。”

“从明天开始吗?”

“嗯!”伢子点头表示,“你所交代的事,我绝不会忘记办的。这一个礼拜之内,我一定会抽空去看看。”

“那太好了。”明美松了口气,“我还以为你忘记了呢?”

这是午休时间。

伢子今天早上向课长递出请假单,请一个礼拜的假。

为了洗清伏见的罪名,花一个礼拜时间,可以抓出个头绪来吧!

总之,都是为了那500万元!一个礼拜或10天后,即使被开除的话,只要那500万元一到手,那也够本了。

明美好象想起了什么似的。

“啊,对了,要给你酬劳的事竟然忘记了。”

“嗯,再说吧!”对这件根本没放在心上的事,嘴里只好含糊地应和着。“那怎么成呢?意思一下,3万元如何?”

如果是昨天之前的伢子,不高兴地从椅子上跳起10公分高才怪,但现在却一点也不为所动。

但是,即使已经拥有1亿元的话,伢子也绝不会放弃赚l000元的机会。

“谢谢了!如果事情进展顺利,能把你所要的调查出来的话,再谢我吧!”

“实际的开销再另外付给你。”

“OK.”

这么干跪的话,也只有明美才做得到吧!

“但是,”明美又说,“你是否计划到哪儿旅行呢?如果那样的话,我的事慢点没关系。”

“旅行,太累了!”

“的确是呀!”

“一个人出去旅行,重新反省自己,说起来倒好听,但老实说,那么幽静的地方,日本有吗?通常有旅馆的地方都是人多嘈杂,人少的地方,旅馆都倒闭了。”

伢子是个道道地地的现实主义者。

“那,你是打算待在家里?”

“不知道,也许四处走走吧!”

“想去哪里?”

“正在考虑!”

当然,她是不会说出她要着手调查杀人事件的事啦。

“瞧!”明美示意说。

往店门口一看。伢子也看见了,丸山浩代正走进门来。

伢子不太喜欢碰面的人。但是,浩代并没注意到坐在角落的伢子她们,自顾自的往相反方向,最里面的桌子走了过去。

“那种人。怪阴险的。”明美说着。

“最好别太在乎她。”伢子接着说。

五分钟光景之后,一个男人走进店来。

伢子看了那男的一下,觉得他的眼神很不对。

锐利的眼光往店内一瞥后,立刻往里走,正是浩代坐的位子。

“你看,浩代那里呀!”明美首先说出,“那是她的男朋友吗?人品不太好的样子。”

“人各有所好!”伢子表示。

浩代跟黑田课长有一手,那这个男的该不是她的恋人吧!

但是,知道那事的人也只有伢子呀!

算了,不管人家的事。虽然这么想着,但不知怎么搞的,伢子老是往浩代及那个男的方向瞧。

为什么呢?

两人谈得很投机。但是,好象在谈着不能太大声讨论的话题似的,脸靠得很近。

“窃窃私语呢!”明美说着。“不过,怎么看还是不象一对情侣。”

“不太合适,那两个人……”

“到底说些什么呀?过去瞧瞧看。”

“少无聊了!”

“没关系。”明美脱去工作服,现出一身毛衣打扮。

“那个桌子不是去冼手间的过道,不会有人注意到的。”

“你真好奇呀!”伢子笑着说。

明美站了起来,往那个方向走去。

伢子眺望着窗外,有点风,是个很暖和的天气。

伢子心情很愉快—一早上,跟公司打了电话。说要晚一个小时到,就到银行和邮局去。将5O0万元分别存进了户头。

然后,拿着打好金额的存款簿,端详良久,良久。

世上果真有如此令人愉快的事吗?伢子暗想着。这比什么爱呀,情呀,都来得令人快乐多了。

剩下一点果冻,毫不浪费的。一口吃下了它,明美回来了。

“怎样?在进行着什么样的阴谋呢?”伢子半开玩笑地问道。

但是,明美却一副不怎么爽朗的表情。

“嗯……这个……”她扭着头左思右想的。

“怎么了?”

“伢子,那个男的,你见过没?”

“哪个男的?”

“就是现在和浩代说话的那个呀!”

“从来没有!”

“真的?”

“当然啦!怎么了?”

“是这样的话……”明美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有些奇怪。”

“到底怎么了?”

“桌上放着张照片哪!”

“什么照片?”

“今年过年的时候拍的照片。你们那一课的团体照。”

“嘿!为什么拿那张照片?”

“而且呀!”明美接着说,“在你的脸上还特别用红色奇异笔圈出来呢?”

伢子留下来加班。但这是没有加班费的,囡为要请假一礼拜。必须通知其他同事一声,而且做完的工作,也要先告个段落,免得给别人添麻烦。

这个、那个的一忙下来,已经五点了。

“伢子呀?去相亲吗?”

“去度蜜月呀!”一些女同事在临下班时打趣地问。

伢子笑着招招手,什么话也没说。

最近,公司不怎样景气,不需要人加班。伢子要下班时,只不过剩下两三个人在工作而已。

到更衣室换了衣服后,走出大楼,正好六点正。

虽说只有六点,天色却已暗了下来。

伢子的心情一直很高昂,可以说是想飞起来也不为过。

明天开始连休一个礼拜。存款薄上又有500万巨款,如果进行顺利的话,还有另外的500万呢!

难道这些还不够令人喜欢跳跃的吗?

一向以小气闻名的伢子,此时,也想让自己奢侈一下。

“就这么办吧!”伢子下定决心,“今晚就到最高级的法国餐厅去饱餐一顿吧!”

此时,如果眼前真有那么一间正合她意的法国餐厅的话,伢子一定会毫不犹豫的飞迸去,只是到最近的法国餐,还要花上数l0分钟呢!

“就算到了那种地方,我真的懂得怎么吃吗?”伢子开始自问自答起来。

别人说好吃,自己不这么认为的话。那也是没办法的事,吃了不喜欢的东西,还要付好几千块钱。这还是有点浪费。

于是,在这样自问自答间,伢子来到了闹区,结果是进了家猪排馆。

要说奢侈的话,就是点了道最贵的“里脊肉猪排客饭。”

现在的天气,一入夜就有点冷,热茶一上桌,她就咕的一口喝光了,松了口气,一股热流由胸口散了开来。

“还是茶最好了!”伢子喃喃着。

这大概是因为免费的,当然比什么都好啦!

店里的生意还不错,看来都象是一起在工作的夫妇,不这样的话。没办法存钱吧!

伢子一面观察别人,一面这样想着。

客饭来了,伢子先喝着热热的味增汤。有群客人走进来了。店里顿时挤了满满的人。

我进来的还算是时候,伢子心想着。

“一个人吗?”有新的客人进来,店员招呼着问,“跟别人共桌好吗?”

店员领着客人朝伢子的方向走来,“对不起,跟你共桌,可以吗?”

“没关系,请!”伢子点头表示同意。

穿着大衣的男士在伢子面前坐了下来。伢子毫不介意地一口、一口地吃着高丽菜。

“最便宜的客饭是什么呢?”

听他这样问,伢子抬头看了一下。

这一看,饭就哽住了喉头,差点噎住了。

还好不是味增汤,否则不烫死才怪呢!

也难怪伢子会大吃一惊,坐在她面前的,正是今天中午跟丸山浩代同桌讲话的那个男子。

为什么他也来这种地方?

巧合?还是另有所图?

伢子慌忙地低着头,继续吃着。

这个男的到底是谁?跟浩代碰过面,又看过我的照片,想起明美的话……伢子起了戒心,再一次打量着对方。

没错,就是他。想必是跟在我后面来的。

他一定没想到会跟我同桌,有点紧张似的东张西望着。

坐得这么近看他,倒不象白天看着那样令人讨厌。而且还感觉年轻了不少!

顶多三十多吧。不!或许只有三十左右而已。

看他的穿着很朴实,一看就知道是便宜货,或许这样看起来才老一点吧!

无论如何,被人跟踪,并不是件好玩的事。

好,试试看就知道了……

伢子尽快把猪排吃掉。剩下的高丽菜及泡菜只好忍痛牺牲了。

对方的客饭送来了。那个男的似乎有些不耐烦,拿起筷子等着。

他才刚开始动手吃,伢子便拿着帐单,站了起来,走向柜台。

付帐的当儿,伢子偷偷瞄了一眼,那个男的正大口吃着炸猪排。一副准备起身的模样。

活该!伢子暗骂着。

走出店门,伢子快速地朝人群中走去。走了一会儿,拐了个角,停住脚步。

不一会儿,那个男的抓着大衣,跑向这儿来。

但是,人潮拥挤,不能如愿前进。

等他走过了伢子面前时,她才松了口气,慢慢找吧。

然后,她便朝反方向走去……

忽然,一个念头冒了上来。

这次。该由我来跟踪他吧!

由于伏见的事,而对侦探业发生了兴趣,带着一份人类天生的好奇心,伢子开始跟在那个男的后面走。

狭路相逢那个穿大衣的男士,为了找寻伢子的身影,正四周张望着。他一定没想到,有人跟在他身后吧!所以,伢子不需很费神的,就这样继续跟踪了下去。

但是,一下子,那男的好象死心了,耸耸肩,喘了口气,摇着头走了。

活该,伢子吐着舌头骂道。

穿大衣的男士看见个红色的电话间,准备往前走。

伢子一副行家的模样,快速地朝着同一方向走去,并很巧妙地从他身边穿过,藏在自动电话机的后面。

这儿可以听得到他在说什么!

倾耳一听,哗——哗——哗,按号码键的声音。

“喂,喂,”

真的听得到。他的声音原本就很大,加上周围嘈杂,就更把嗓门提高了些。

“我是市沼呀!”

市沼。知道了!

“啊!喂,市沼呀!是,但跟丢了,对不起。”

听他说话的口气,对方好象是征信社之类的人。

但是,为什么对我的事这么有兴趣?

这点令伢子百思不解。

“不,有点奇怪,她好象知道被跟踪的样子。嗯,是呀!分明是把我甩了之后逃走的,真是奇怪!”

有什么好奇怪的?别开玩笑了!

“好呀!我这就到她公寓去,那边也需派人守着比较好。”

到我的公寓去?对方还真不是好应付的人呢!伢子心想着。

“是,那么,公寓那边就另外派人去好了。说不定我已被她猜到了。好,那就这么办吧!”

要派谁去呢?

这么说来,对方不只一个人罗!

究竟是谁费了那么大工夫,来监视我呢?伢子一脸迷惑。

再怎么想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是。我知道。对了,她已经请了一个礼拜的长假。”

伢子吃了一惊,连请假的事也查得一清二楚。

“那。会不会是远走高飞了?怎么办?要不要通缉她呢?”

通缉?没听错吧?难道,这男的是……

“是,我知道了,警官。”

那男的挂上电话。

对方果真不是好对付的,是警察呀!

伢子哑然站立不动,于是,这个名叫市沼的男子一走出来时,就绊到伢子的脚。

“啊!对不起!”

市沼点头致歉。

“啊!不对!”

市沼迈开步子问前走去,走了五、六公尺后,停住了脚步,回头看。

“啊!你!”

“啊,我,”伢子喘了口气,“对不起,刚才……”“你,丸山浩代的……”伢子不由得挺出身体。

“是呀!你跟杀人嫌疑犯伏见是……我的意思是说……”“有什么关系?”

“是这件事喔!”

果真关于伏见的事。当然,跟伏见有关系是事实,但是“关系”这句话有很多不同的解释。

“等一下!”伢子叫住侍者,“来份果冻!”生气地点了份点心。

一生气就想吃甜的东西,这是伢子向来的习惯。

她和市沼走进了一家咖啡厅。

内部装潢得很罗曼蒂克,深红色系列。

市沼要了份咖啡,却一口也没喝。

“你不承认吗?”

“什么事?”

“当然是指你跟伏见的关系啦!”

“那是理所当然的啦!浩代跟你讲了些什么?她对我有成见!”

“有什么理由吗?”

伢子迟疑了一下。

“很多啦!都是小事,我也没记在心上。”

“但是。她的确是看到你和他在一起啊!”

“一起看电影是不是!那个人只是跟伏见有点象而已。”

“什么样的人呢?”

“不认识。”

“不认识?你会跟一个不认识的人一起看电影?”

“那,请问你在看电影时,电影院中的每个人你都认识吗?”

“不,当然不是!”

“那就对了。那时候,正巧多了个空位,不可能找到个认识的人一起看呀!”

伢子只得将情人座当时的情形说明了一番。

“这也有可能!那个人是伏见吗?”

“他是什么样的人。我已经记不太清楚了。”

讲到这里,伢子真的生起气来了。不光是演技好,而且有股慑人的气势。

“太可恶了,竟然告密把我当犯人看!”

“你先冷静点。”

“怎么可能冷静。对我来说,这是个大问题。”

“是没错!”

“你懂吗?这谣言一传出去我以后怎么在公司立足呢?”

“嗯,这点我也……”

“我以后靠什么过活?你怎么保证我的收入不受影响呢?”

伢子咄咄逼人。连市沼刑警也快招架不住了。

“我了解。我了解。”市沼不停地拭着汗。“我跟上级商量一下。”

“当然要这样做。”

“你请假一星期又是为什么呢?”

“职业倦怠症呀!要重新反省一下自己的生活意义。”

“嗯,有必要。”市沼点头表示同感。

“也没打算出远门啦!不过,现在发生这种事,我真不想待在东京了。”

“不,请不要这么说,还是留在东京吧!”

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市沼的口气转成了请求的语调。

突然间,一个好主意闪进伢子脑海。

嗯,不错!不一定能顺利进行,不过……“我要被监视到什么时候?”伢子问道。

“这个……这是按照上级的指示。”

“就是说,这个事件没解决的话,我的嫌疑也就无法洗清,是不是?”

“嗯!这个……”

“我懂了。”伢子说,“我下定决心了。”

“什么决心?”

“只要你们一逮捕到那个事件的犯人,我就没关系了,对不对?”

“不错。”

“所以,我想自己去调查这件事。”

这一招着实让市沼吓了一跳。

“那,那不行呀!”

“我非做不可。”说着,伢子站了起来,“叫我永远受别人的白眼,我可受不了!”

“但是……”

“我到任何地方去,做任何事,都有自由吧?”

“当然呀,不过……”

“那么,这个礼拜就请让我自由行动吧!”

伢子一说完。行了个礼,就往门口走去,但马上又折了回来。

“改变主意了?”

“不!我忘了付钱,放在这儿了。”说完立刻走出店门。

一出了店门,她顿觉全身乏力,要演场好戏还是挺吃力的。

但是,如果因此而掌握到调查这件谋杀案件的正当理由,或许也不是件坏事呢!

伢子回到公寓后,从窗户探视外头的情形。有个跟市沼很象的男士,无所事事地站在那儿。

大概也是警察吧!

“辛苦你了!”伢子挪榆地说。

神户里津子所住的高级公寓,比想象中的朴实。本以为应该是很华丽的。快近中午了,伢子在公寓四周巡视了一番。伏见的说明很正确。就在该住处附近,她——看到市沼隐隐约约地躲藏在那儿,伢子笑了出来。

“我看到了,出来吧!”

市沼一面搔着头一面走了出来。“我……”“辛苦你了!”

“你真要调查这件事?”

“不行吗?”

“不是。但……没这必要吧!”

“我是外行人,搞不好也说不定可以发现新的看法呀!”伢子为自已找了个说词。

“太勉强了吧!”

“不做怎么会知道呢!”伢子满不在乎的表示。

“你打算怎么做呢?”

“想进现场看看。”

“咦?”市沼睁大眼睛问。

“能帮我交涉看看吗?”

“这……这件事……”

“我想我大概行不通!”伢子继续说。“不过,你是警察呀!”

“那也不可能呀!”

“可以的,我保证。”

“不是你保不保证的问题,不行啦!”

“总要试试看嘛!”伢子的语气,似乎不容人再拒绝。

市沼无可奈何,走向一楼的大厅。

5分钟之后。

市沼出来了,点了点头。

“肯开门了。”

“就是嘛!真不愧是警察。”

“少拍马屁了!”市沼一脸苦笑。

“这就是放尸体的位置。”市沼指着说。

这是卧室。谋杀案就发生在这儿了。伢子一想到这儿,背脊一阵凉意。

“家具也都原封不动?”市沼说着,“如何,够了没有?”

伢子远远地望着床。神户里津子就是死在这儿。

听了伏见的话,她有点迷惑——死者为什么端端正正的盖着毛毯。

凶手为什么这么做呢?

一般来说。杀了人后,恨不得早一点离开现场,哪还有时间帮她盖好毛毯,难道这凶手不是这样做的?

也就是说。他想让人看到她象活着的样子?

但是为什么呢?

当然,或许是无意的也说不定。人,在那时候所做的事,不见得有道理可循。

但是,如果有理由的话,那又是为什么呢?

或许。怕被立刻发现会有麻烦,所以才……那会是怎祥一个人呢?

被一声笑声惊醒后,伢子才猛地回复自我。

“有什么奇怪的吗?”伢子盯着市沼看。

“不。瞧你那副认真的表情,活象是一名侦探似的。”

市沼消遣地说。

真假侦探“少糗人了!”伢子直瞪着市沼说。

“现在的年轻人为什么这么厉害呢?”市沼感叹道。

“一点也不年轻喽!”伢子呕气地表示。

“那——这里看够了吗?”

“才刚开始呀!”伢子不客气地说。

卧室中,好象没什么好看的。

“对了!衣橱里也要检查看看吧!”

“嗯!”

“有什么地方觉得可疑的吗?”

“没有特别的发现。”市沼不怎么专心地回答。

他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怎么会有所发现呢?伢子也想知道。

“到其他房间看看吧!”伢子走出了卧室,市沼无可奈何地跟着。

不管起居室或其他地方,最让伢子佩服的,就是到处都收拾得整整齐齐。

一般来说,一个人自己过生活,总是到处堆得乱七八糟,如果,到处收拾得干干净净的话,总觉得有点冷清的,多一分寂寞的感觉。

而神户里津子的屋子,装饰得很幽雅,又整理得。一尘不染,可以说实在很难得。

伢子用手摸摸架子和花瓶后面,却连一点灰尘都没有。

当然,主人被杀了以后,没人清扫,是有点灰尘,但原本应该没有半点尘埃的。

“你在做什么?”市沼一副已经死心的样子,坐进了沙发。

“我在猜测这屋主的性格。”

“那有什么关系吗?”

“你不懂,少罗嗦!”

“随你便了!”市沼交叉着手生气地说。

伢子将架子下的抽屉一个个地打开,笔记用品啦、剪刀啦,也是整齐地排列着。

其中有一个抽屉是空的。

“等一下!”伢子皱着眉头说。“请熄掉雪茄好吗?那种味道,讨厌死了!”

“我没抽呀!”市沼抗议着。

“真的?”伢子回过头来。

是真的。市沼手上并没有雪茄之类的东西。

那——这味道……?

伢子把脸靠近那空抽屉闻了一闻。

“是这里,喂,快过来!”

“做什么呀?”

“你过来就是嘛!”

市沼不情愿地站起来。

“嗯,你闻闻看!”

“这儿呀?——香烟的味道呀!”

“是雪茄!”

“嗯。有点象。”

“绝对没错。”伢子肯定地说。

“你怎么知道?”

“我爸爸以前也会抽雪茄,那种味道很讨厌,我们经常要他戒掉。”

“原来是这样,难怪你会那么肯定。”

“最近,女人抽烟的也不少,但抽雪茄的还是男人居多。”

“嗯!”

“你瞧!”伢子指着起居室。

“怎么了?”

伢子叹了口气。“有没有看到烟灰缸?”

市沼在起居室中来回巡视着。

“一个都没有!”

“如果是自己抽烟的话,至少也会有个烟灰缸,对不对?”

“嗯,对!”

“帮忙找找看。”

“做什么?”

“找到烟灰缸再说。”

市沼一副不知所以然的样子,照着伢子的吩咐,到浴室去查看。

再回到起居室时,两个人几乎是同时到的。

“有没有,”伢子先问。

“没有,一个也没有。你那儿呢?”

“也没有。”

市沼开始觉得有点兴致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只有那个抽屉有雪茄的味道,可见那一定是长时间将雪茹放在里面。”

“没错。”

“但是,被害者神户里津子本人大概不抽烟。因此才把雪茄放在那儿。否则,随便放在起居室桌上就行了。对不对?”

“这么说,连烟灰缸也一起放在这抽屉里了?”

“没错!一定是这样。你看!”

伢子指着木板抽屉的边缘。

“还有磨擦的痕迹在。”

“一定烟灰缸拿进拿出时磨擦到的。”

“这么说来,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伢子睁大了眼睛。

“这很简单嘛!有男人呀!”

“想得挺快的嘛!”

“那个人会抽雪茄。但是,神户小姐也并不喜欢那种味道。所以,才把它放在抽屉里……”“那个男的来时,才打开抽屉,取出雪茄和烟灰缸。”

“但是,现在却空无一物。”

“这一定是那个男的不愿意让人知道他的存在,所以才带走的。”

“嗯。有道理。”市沼一脸真诚。

“神户小姐的情人会是谁呢?”

“这个,会不会是那个伏见先生呢?”

“哪看过那么年轻的男人抽雪茄?”

“这……”市沼思考着。

“也不能说没有,不过,确实很少见!”

“的确是这样。年轻人大都抽MjMSeyen或ShortH吧!”(注:二者都是日本香烟牌名。)“嗯,这么说,就是有其他男人罗!

为什么特地将雪茄及烟灰缸带走呢?“

“那男的可能就是凶手吧!”

“我也这么想。”

“我虽然是外行,倒也有些帮助吧!”

听伢子这么一说,市沼瞪了她一眼说:“你干脆来我们警察局打工好了!”

“如果说神户小姐有个中年男子的情人的话……”“先吃完再说吧!”

“哦。好!”伢子连忙吃了快冷掉的午餐。

这是离神户里津子公寓不远的一家家庭餐厅。

客人大都是带着孩子的家庭主妇。

“叫咖啡了吗?”伢子吃了一会儿后问。

“吃完再叫吧!”

“不行,这里是免费取用,多喝几杯才划算呀!”

伢子如此表示。

“你这种人真少见!”市沼笑着说。

“是小气点,可是没什么不好。对不起,请来两杯咖啡。”

“但是,你有很敏锐的推理能力。我对你倒要刮目相看了。”

“你现在才注意到呀!”伢子摆起架子来了。

“快点帮我猜猜看吧!她是否真的有中年情人呀?”

“查查看呀!”

“这个……”市沼想了一下,“公司同事或是朋友,还是公寓的邻居该会知道吧!”

“那只是白费力气罢了!”

“白费力气?”市沼不解地问,“为什么?”

“那些人嘴巴硬得很,常会装作一副不知情的样子,如果想先找个人问问的话。当然,这要靠你了!”

“是没错,那,要从何处调查起呢?”

“到公寓近散步看看再说吧!”

“她的情人会出现在那儿?”

“难道……”伢子噗哧地笑了起来。

“你要上哪儿?”

“没别的地方呀!”伢子到神户津子住的公寓去,绕着周围转了一圈。

“那是她家的阳台,那么……”

隔了条街,建筑上有很大的差异,是栋五层楼的旧公寓,比一般公寓住宅大一点。

“这儿以前一定很漂亮吧。”

“这又有什么关系呢?”市沼仍是一脸不解的表情。

“自由业的人很多呀!”伢子表示:“尤其是这一带的人。也就是说他们并不是早上9点上班、5点下班的上班族,其中一定有人日夜颠倒的。”

“这我知道,但是……”

“这种人,常常是在家里工作到很晚。无聊时,经常会眺望一下外面呀!刚好看到神户那边的阳台也说不定呀!”

“真有你的!”市沼点头说着,“那可以朝这方向去调查了。好,去问问住在这儿的人吧!”

“不行呀!”伢子摇头阻止。

“为什么呢?”

“通常,这种人白天都在睡觉呢!这时候去敲门,人家一看是‘警察’的话,就是知道的事也不肯说了。”

“市民有协助警察的义务呀!”市沼连忙调整了一下姿势。

“算了吧!这种公式化的做法是行不通的。”

“那要怎么办?难道要说参加抽签,招待他们到夏威夷去观光不成?”

伢子大笑了起来。从外表还看不出这刑警有这种幽默感。

“到了夜晚,看看哪家灯开着不就知道了。”

“夜晚?”

“嗯,那我们要在这里一直等呀!”

市沼发愣地抬头看着那幢公寓。

“真难等呀!”

伢子一面吃着馒头,一面问,“没饮料吗?”

“太浪费了吧!我又不是车站的店员。”市沼不高兴地说。

没看到什么人。电灯大都关了。

只有面向阳台的窗帘还开着,路上的街灯亮了起来。

“为什么生气了呢?”伢子问。

“没有呀!”

“但是,你刚才不是还有说有笑的吗?”

“现在也没怎样呀!”

“看你,还说没生气。为什么呢?对黑暗有恐惧症?”

“少开玩笑了。只是……”

“只是什么?”市沼叹了口气。“不要在黑暗中与女人单独在—起。这是我父亲的遗言。”

“多奇怪呀,那你是不能结婚啦!”

“光亮的地方没关系呀!”

“哇!真讨厌,哈哈哈!”

伢子大笑着。市沼有些受到伤害,所幸是对着外面。

“喂,市沼先生,你是单身汉吗?”

“是呀!”

“咦!这么没人缘呀!”

“你少管闲事了。”

说着说着,两个人不由得笑了起来。两个人只顾着笑,竟连大门被打开的声音也没有留意到。

暗室中的笑声“喂!你看!”伢子说着。

“什么事?”从黑暗中传来市沼的声音。

“你看那窗户。”

伢子指着对面公寓的窗户。

“灯亮了。也是5楼呀!”

“正好完全可以看见这边呢!”

“的确,窗帘还开着呢!”

“不对,是百叶窗,因此从空隙中就可看得见。”

“嗯,你看得见有人在走动吗?”

“看得很清楚呢!一个长头发的男人。一定是插图画家或设计师之类的……”“很象那类型的人。他有可能会一边工作,一边朝这边看。”

“应该是曾经看见过什么吧!”

“好,去问问看。”市沼说着。

“态度不缓和点不行哦!”

“知道了。要象幼儿园老师一样,很亲切地问话,对不对?”

“没错,就象这种语气。”伢子笑着。

“走吧!”市沼催促着。

“请再等一下,该不止一家吧!”

“应该是吧。”市沼这回在伢子的旁边坐下。

“坐这么近?不会有问题的,放心吧!”

伢子如此说着。“如果乱来,被反咬一口的话,我只有说声抱歉了。”

“放心吧!我是执勤中的警察嘛!”

“但,你是男的呀!”

“是的,没错!”

“那,很危险的。那你给我1000元好了。”

“为什么?l000元?”

“保险金呀!”

“保什么险?”

“如果你有不轨行为的话,不但不退钱,还要加收l0倍的钱,如果没有任何举动的话,则只收1000元。”

“不还我了?”

“这是一种保了就不退的险呀!”

市沼苦笑着。

“你一点都不肯吃亏。”

“我呀,不管在什么地方都想占便宜。”

“真厉害!”

“谢了!”伢子回答着,“我也常常会担心呀!”

“担心什么?”

“当这个世界毁灭时,我还不知道该把钱存在那儿才好呢!”

“真说不过你!”市沼笑着说,“喂!你看,又有一家开灯了。”

“那不是浴室的灯吗?马上会关掉的。”

“是吗?”市沼才问不久,灯果然关掉了。

“你真行。”市沼感慨地说。“你的第六感很强嘛!”

“女人嘛!一个人生活,全凭直觉嘛!”伢子回答。

“怎么说?”

“也就是说,自己一个人过生活,随时会有各种危险发生,象接到不明的电话啦,被人跟踪什么的……”“咦!连你也……”伢子一脸僵硬地问:“等一等,‘连你也’这话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啦!我的意思是说,象你这么厉害的人,也会担心这种事,真想不到……”

“当然会了,弱女子嘛!”

“是吗?”

“简单来说,过生活不靠点直觉是不行的。”

“太夸张了吧!”

“绝不是夸张。电话铃一响,常想这是有什么要紧的事呢?还是通恶作剧的电话呢?

或是……“”能分辨得出来吗?“市沼睁大眼睛问。

“当然分辨得出。通常,没来由作响的,一定是恶作剧的电话。”

“真是这样的吗?”市沼如坠入五里雾中。

“有时已经上床了,才想到,啊,煤气不知关了没?门是否忘了上锁……”“嗯,这是常有的事。”

“我总是神经兮兮地过日子。所以无形中第六感就变得很好。”

“有点道理。”市沼一副佩服的表情。

“你也一个人过生活吗?”

“不,跟我母亲两个人。”

“真的?那你很会撒娇喽!外表可看不出来!”

“才不呢!

我还有其他兄弟,只有我还没结婚,所以才……咦!我们怎么会聊到这话题上来的呢?“

伢子大笑起来。在这样昏暗的屋子里,一个女人发出这种尖锐的笑声,实在是很那个的一件事,但在这种场合下,也是没有办法的。

“你真是一个很特别的女人。”市沼也笑着说。

“你才是一个特别的警察呢?”

“咦!有味道!”

“这,我可没那么脏呀!”

“不是,不是这味道。”伢子吸了一口气,“不是煤气的味道吗?”

“是煤气味?煤气漏气了。”

“不要动,先打开阳台的门吧!”市沼紧张地说。

“但没先关掉煤气的话……”

“我去关。你先去阳台。”

“但是……”

“快点!”市沼大声命令着。

“灯一开的话,就会爆炸也说不定。到底是什么地方的瓦斯漏气?这也要花点时间找才知道,所以,你先到阳台,紧靠外侧墙壁站好。”

“我知道了!”

“不要站在玻璃门前,一爆炸的话,全被弹出去。靠外侧墙璧站好!”

“你呢?”

“我是刑警呀!”市沼一本正经地说。

伢子只好照吩咐行事,打开玻璃门,走出阳台。紧贴着墙璧而立,屏息不动。市沼不要紧吧!

但是,瓦斯还在漏气,又没点灯,怎么找呢?中途发生意外怎么办?

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过去了。或许是我的错觉也说不定吧!

“快点出来吧!”伢子在内心祈祷着。

——飓地一声,市沼出现了。

“OK,没关系了?”伢子冲口而问。

“门继续开着不要关,我去找管理员看看。你还是留这儿。”

“好!”

剩下自己一个人时,伢子才发现不知从什么时候起,自己已冒了一身冷汗。

“但是,为什么会有瓦斯味呢?”伢子紧接着问。

“不知道。”市沼摇着头说。

“我问过管理员,他说室内煤气都关着,室外的总开关也都关着。”

“那就是有人故意去打开了……”

“有可能!”

“我们在聊天的当儿,有人潜进来也说不定?”

“然后,打开室内煤气的开关,再到外面连总开关也打开。”“为什么?”

“一定谁想谋害我们哟!”

但是,奇怪了。究竟谁会干这种事呢?

“现在,他去找人来鉴定了。”市沼说。“瓦斯开关上有留下指纹也说不定。这可是杀人未遂罪呢!”

“杀人末遂?”伢子打了个寒颤。

这件事也包括在500万元当中,这可是当初不曾想到的。看来这笔钱并不好赚。

“如此看来,我们之所以会被谋害,是因为我们的推想没错的缘故。”

“可以这么说。”

“那就是说,对面公寓的人,对我们……”才一出口,伢子就止住了话。

“对我们怎样?”

“走!快点,到那公寓去!”伢子抓起市沼的手臂往外走。

“怎么回事啊!”伢子这突如其来的行动使市沼感到张皇失措。

“你想想看,放煤气的那个人一定是听到我们的谈话,想把我们困在这里呀!”

“是呀,于是,那时侯……”

“说不定他已去那公寓了呢。”

两人飞快地走出屋子。

为了找那间原先亮着灯的屋子,着实费了点劲,好不容易上了5楼,敲了敲门。

“会不会有什么事发生呢?”

“不知道呀!”

两人略带不安的竖耳倾听着。

门内有声音了。

“哪位呀?”是女人的声音。

“对不起,是警察。”市沼回答道。

“有事想请教一下。”

门开处,出现了一位身穿家居服,三十五、六岁模样的女人。

“这位太太,请问一下,有没有人来过这儿?”

“今晚吗?没有耶!”

市沼及伢子轻叹了口气。

“您先生是在家工作的吗?”伢子问道。

“嗯,是商业设计师。”

“能和他见个面吗?”

“请进吧!”说着把门打开了。

一—屋主年约四十左右,头有点秃。

“这是我的工作室。”

屋主带他们看的房间,正好可以看得见对面神户里津子的房间。

“我通常都是在夜晚工作。”

“对面公寓的谋杀案,您知道吗?”

“嗯,单身女人的样子,常常看到她在阳台上。”

“是否看过其他的人呢?”伢子紧接着问。

“其他的人?”

“男人啦,或是……”

“我想想看,白天好象经常有男人的样子。就是那个被通缉的人吧!”

“其他的?象晚上有没有其他男人出现过?”

“这个……”歪着头想着,“我一忙,也很少注意外面,而且窗帘也一直拉上的。”

“没看男人出现过吗?中年人、抽雪茄的。”

“没太注意到。”摇着头回答。

“好吧!那对不起了!”

没有办法,两人只好告辞,走出来了。

出了走廊,伢子看了下名牌。

“‘伊东慎’——象他这种开个人工作室的人一定不少吧!”

“是吧!但是,很令人失望,什么也问不到。”

“是这样的吧!”一面下楼梯,伢子一面说着。

“有什么发现吗?”

“刚才那对夫妇,有点奇怪。”

“什么地方不对呢?”

“现在几点呢?清晨三点对不对?这个时候有警察来敲门的话了一般来说,都会先问有什么事啦什么的。”

“是呀!”市沼点头表示同意。

“但那位太太却没什么不安的样子。”

“一副知道我们要来的样子。”

“难道说,放煤气的那家伙……”

“已先向他们通报过,不准他们多嘴?”

“或是付给他们钱,要他们闭嘴。”

“有可能哦!”

两人出到外面。

正巧巡逻车来了。

搜查指纹的工作一直持续到天亮,但所有的煤气开关都没留下指纹。

“平常的话,一定会留下人的指纹的。”市沼说着。

“也就是说,所有的指纹都被擦掉了。”

“应该是这样的吧!”市沼看着伢子,“这回不保护你是不行了。”

死亡之旅黑暗中,不知何时起,伢子剩下自己一个人。

够讨厌的,这是怎么回事呢?

那个闲散的刑警,不是一直在保护我吗?他到底跑到哪里去了呢?

他的薪水可是从纳税人的税金中扣来的。

象伢子这般小气的人,想从薪水中扣掉税金,简直是不可能的事。

当然。多多少少可以申请退回,但伢子还是认为不行的。

无论如何,我税金的一部份是给了那警察,这是不可否认的事实!K淙晃也皇歉叨钅伤叭耍灿杏Φ玫娜ɡ剑?

这条路是通往哪里呢?怪凄凉的……

突然,伢子发现有人站在她前面。

一团巨大的黑影朝着她靠近。

“谁?是谁呀?”伢子本能地向后退。

黑影不出声,却一步一步地逼向前来。

“谁?报出大名来吧!”

“想说,但不能说呀!”黑影子开口了,“但是,我……”黑影子出现在亮处。原来是一捆用防水外套包着的“钞票”。

“钞票。”

伢子一跃从床上跳起来。

“这。原来是在做梦……”

会梦见被钞票侵袭的人,大概只有伢子吧!

阳光从窗帘的细缝中爬了进来,怪刺眼的。一看手表,吓了一跳。已经下午3点钟了。

“这也没办法了。”伢子自圆其说。

昨天在那公寓搞到半夜,然后,好像是煤气漏气,接着警察来搜查……最后回到住处已是清晨八点了。洗完澡后,一头钻进棉被里是八点半的事。

就这么一睡就不醒人事了。

“埃休假真好!”伢子打了个大哈欠,自言自语的说着。

真想就这样一直休假下去。但不成吧!

唉!没钱的时侯,为什么没想过这种事呢?等那件事解决后,1000万到手时,一定非休它个够不可。

总之,首先要做的是先解决那件事再说吧!

“在这之前,不要先被杀了才好!”伢子嘟囔着。

刚起床时是3点,稍微打扮了一下,已是4点了。肚子咕噜咕噜叫着,现在就吃的话,马上又得吃晚餐了。

但是,着实饿得难过,忍耐不住了,索性出门去,到汉堡店看看吧!

将钱包放进口袋后,就打开了大门。

“啊!”一打开门后,公寓的走廊上,市沼随着伢子的叫声,应声倒下。

他看来象是靠着门坐的样子。

“你干什么呀!”

“我没干什么呀!”

市沼站了起来,用手拍了拍外套,“我说过要保护你呀!”

“那,你一直坐在这儿?”

“别开玩笑了,我没那能耐。”市沼苦笑着,“睡了一觉才来的,换班嘛!”

“哦,原来如此。肚子饿了吗?”

“我除了刚吃饱外,其他时间肚子都空着。”

“这也没什么了不起呀!”伢子边笑着说。

“怎么样,一起去吃吧!”伢子又问。

“当然啦,我必须随侍在侧呀!”

“但是,请替我想想。”一起走出了公寓,伢子说:“你一直坐在我的门口,其他人会怎么想呢?”

“大概以为是雕像之类的装饰品吧!”

“想不到你……”伢子忍不住笑了出来。

“是伊东慎一吧!那个设计师?”

“嗯,他老婆是伊东宏子。”市沼边吃着热面,边回答着。

当然啦,汉堡店里是没有面卖的。他们是在中途改变地点。

“你想调查呀!”

“是呀,你的推理蛮有道理的。假如真是这样的话,被通缉中的伏见就无罪了。”

“不过,在这之前还是不能下任何结论。”

“那,现在,最重要的是盯住伊东吧!”伢子装出一副指挥官的样子。

“已派人看住了。”

“哦!”伢子觉得很没趣。

“知道了些什么吗?”

“没那么简单了解呀!”市沼笑着,“又是象看电视一样,啪的一下子,时间就过了。”

“是没错,但你想想看。”伢子说,“昨晚开煤气的凶手,说不定是在我们对面的公寓盯着我们呢!”

“有可能的!”

“这么说,凶手在付给他封口费时,身上绝对不可能带着现金的,按一般常理来推断的话……”“嗯,有道理。也就是说——”“那个男的一定只是口头约定而已。”

“光口头上答应的话,他一定不会安心吧!”

“那当然啦!因此,一定……”

“凶手一定会立刻把钱付给伊东先生的!”

“那好,这就去伊东住的地方。”

话刚出口,市沼摇着头说,“不行呀!我一定得保护你呀!”

“我一起去的话,会被监视。”伢子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

市沼笑了起来。

“你真是一个奇怪的人。”

一走出了面店,市沼想叫部出租车。

“坐电车去吧!”伢子建议。

“为什么?”

“比较快些。而且价钱差不多。”

“反正报公费嘛!”

“但还是从税金扣来的呀!”伢子一脸果断的模样,“那些税金我也有分的哦!”

“昨天不也坐出租车了吗?”

“没时间坐电车呀!而且,出租车确实是快一点。”

“我懂,我懂。坐电车去吧!”市沼无奈地说。

神户里津子的公寓,好象没发生过什么事般地宁静。

入口处,有位男子象在等人似的站在那儿。

“喂,怎么了?”市沼打着招呼。

“啊!你来的真早呀!”

“换班呀!有什么动静吗?”

“什么也没有,窗帘一直关着,在睡觉吧!”

“这时候?已经黄昏了。”

“但是,没什么可疑的动静。”

他们对话的当儿,伢子抬头看了看伊东的房子。即使再怎么昼夜颠倒,他太太也应该在白天把衣服拿出来晒晒才对呀!可是,阳台上什么也没有。

伢子总觉得有些奇怪!

“喂!”伢子用手指戳了下市沼。

“什么事?”

“上去看看吧!”

“去哪里?”

“那间屋子呀!”

“去了后,该说些什么呢?”

“随便什么都可以呀!昨晚忘了问啦、或是其他。”

“问什么都可以吗?”

“有什么不可以的?昨晚吃些什么呀!那也可以问呀。”

简直胡闹!但是,最后伢子还是拉着市沼一起上5楼去了。

按了门铃,可是没人出来开门。

“即使在睡觉也听得到吧!”市沼不解地说道,“总觉得有些奇怪!”

“去问问管理员看看,拿钥匙来。”伢子说着,说着,就听到叭搭的凉鞋声。

回头一看,是个围着围裙的中年家庭主妇。一看到伢子他们。睁大眼睛说。“伊东先生不在呀!”

“出门去了吗?”伢子问。

“去旅行了。”

“旅行?”伢子和市沼互望一眼。

“旅行?昨晚怎么没听说呢?”

“好象是临时决定的,只有两个人嘛,比较方便。他们经常这样的。”

“那,有没有说去那里?”市沼问。

“这,没问他。”那妇人想了一下回答。

“什么时候出去的?”

“快中午的时候,我正在看电视,他们只跟我说‘出去旅行几天,拜托你关照一下房子’。”

“中午左右……那——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回来?”

“没说呀!大约一个礼拜左右吧!”

“是这样的话……”市沼一副为难的表情。

伢子象想到什么似的问,“伊东先生都是开车去的吗?”

“是呀!从地下停车场,可以直接从后面出去。”

市沼呼了口气。

“对不起,打扰您了。”道过谢后,两人下了楼梯。

“这混蛋。监视个屁,竟被溜了。”市沼唠叨着。

“生气也没用呀!”

“这下子没得调查了!”

“是没错,但去旅行,这件事有点奇怪!”

“是呀!在那么匆促的情况之下……”

“不是这样,是有准备才去的,你看窗帘都关得好好的。”

“是啊!”市沼点头说道。

“如果只是出去一下的话,该不会拉上那么厚的窗帘,若是我的话,顶多拉上花边布帘就可以了。表示我不在就行了。”

“也就是说,知道被人监视,为了不让人发现要出门,所以才紧紧拉好窗帘……”

“你不认为这其中有奥妙吗?”

市沼颇同意伢子的看法。

“好,先去调查市沼车子的号码以便部署。说不定他们也上当了。”市沼走向电话亭。

这时公寓的楼下,剩下伢子一个人,她望了望四周,突然闪过一个念头,伢子走向地下停车常在暗中监视的刑警,没有注意他们出门,也是无可厚非的。公寓的正门也有汽车出入口。当然,或许他只注意到正门口的车辆吧!

一走进出入口的斜坡,里头有点暗。眼睛适应了后。才看出是个满大的场所。眼前,还停了几辆汽车。

脚步声咯、咯地响着。伢子想起了被钞票侵袭的梦境。

“通风不太好呀!”伢子皱着眉头。

不太好闻的味道袭鼻而来。汽车排气的味道,滞留没散的缘故吧!

绕了一圈,耸耸肩,伢子开始要往回走,却突然停住了脚步。

好象有什么地方很奇怪?

是什么呢?

是声音。什么声音呢?

布鲁鲁……很低微的声音。是车子引擎开动的声音。

伢子一台、一台的查看着。都是些中、小型汽车。然后……最里面的地方,看不太清楚,好象停了辆蓝色的汽车。

“是这辆吧!”引擎没关,还发动着。

“喂!伢子你在里面吗?”入口处,市沼大声喊着。

“在这里,过来一下!”伢子也大声回答着。

“我还以为你去哪里了呢?”市沼边说着边往前走。

“你照照这车子里面!”

市沼用手电简往车内一照——驾驶座及前座上,伊东夫妇重叠倒躺着……

死在轿车里的老夫妇连续有人死亡,这种事并不常有。

他们两人有可能是被谋杀,也有可能是一同自杀。

“绝对是被谋害的。”伢子一口咬定地说。

“嗯。这点要慢慢调查。”市沼安抚似地回答着。

“慢慢调查。要查到什么时候?”

“我知道了,冷静点。”

“我已经够冷静的了。”伢子一脸激动的表情。

地下停车场,挤满了穿着白制服的护理人员、警官还有乱哄哄的人群。

伊东夫如吃了安眠药,进到车子后,将排气口的橡皮软管放进车内,然后发动引擎,被发现时,已死亡了。

公寓的住户也都围了过来。大家怯懦地互相窃窃私语着。

“一起自杀的吧。……”

“没有小孩。太寂寞了。”

“但是,看起来满有钱的。”

“对外说是自杀比较好!”伢子建议着,“凶手也会因此而大意些。”

“嗯……”市沼有点含糊地应着。

“怎么了?又不是你的过失。”伢子安慰地说。

“谢谢。但是……”市沼正要开口时。

“让开!让开!”一阵咋啦咋啦的声音传进了停车常回头一看,乱哄哄的群众被排开了——不。应该说被推开了,进来一名矮胖的男人。

“是巡佐!”市沼说道。

“那是巡佐?”伢子定睛凝视着,“跟我想象中的不一样。”

“市沼!怎么回事?”巡佐朝着市沼走来。

从外表看不是一个很有智慧的中年人。让人感觉不怎么有头脑,不过体态满强健的。

“那对设计师夫妇双双自杀了。”

“这我听说了。有其他的发现没有?”说完看着伢子,“什么呢?这个是……”什么这个那个,真是——伢子有些懊恼,瞪着眼睛,不多加理睬。

“这个,这位是大石伢子小姐。”市沼解围说着。“这是铃井巡佐。”

“咦,这就是那个女人?”铃井巡佐直盯着伢子看。

“有什么好看的,又没多个尾巴!”

铃井一副若有所悟的神色凝视着伢子。

“有点奇怪,这个女人?”他对着市沼问道。

伢子有点冒火了。

“嗯!我来跟您说明一下情况。”市沼急忙将铃井拉往里头的方向。

市沼倒是一副很在意的神情。想到这伢子笑了起来。

停车场中的空气很不好。总觉得伊东夫妇死亡的那部车所排出来的废气一直残留着。

伢子穿过人群往出入口方向走去。

“啊!舒服多了!”一走出地下室,不由得深呼吸好几次。

其实,这附近并没有树木什么的。只是与地下室一比。感觉清爽多了。

究竟怎么办才好呢?

对伢子来说,当然,最挂心的是还有500万没到手,但更值得顾虑的是。那对夫妇的死,跟自己有没有关系呢?

唉!心情还是不好。凶手一天不抓到,心情就好不起来!

这一点。伢子和自己同年龄的一辈比较起来,责任感强多了。

“大石小姐,”突然间有人叫伢子,一回头,迎面走来了一脸笑意的伏见佐知子。

“佐知子!是你!在这里做什么呀!”伢子问着。

“我也感兴趣呀!就到现场来看看!”一脸纯真的表情。

“这儿怎么挤满了人呢?”

“跟那件事有关系吧!”

“嗯!那你进展得怎么样了?”

“嗯!渐渐地——也还谈不上啦。”伢子摇着头表示。

“你哥哥还好吧?”

“老样子,还是躲在那森林中的家啦!”佐知子说。

“警察方面,似乎也了解到那伴事并不单纯,一定会有真相大白的一天。”

“听你这么一说,我就安心了。回头一定转告我哥哥。”

“嗯。你就说放心交给我办吧!”

伢子竟也夸下海口了呢。

最重要的是往后的500万元也不要忘了,当然。这句话她还是忍住了,没说出口。

“那,我去买东西了。”佐知子一说完,便走了。

“小心一点哦!”伢子跟她挥挥手。

市沼他们不知如何了?

上公寓去看看吧。正想着,突然,几名刑警从停车场的方向跑过来。

“到那里去了?”

“找找看!”

他们来势汹汹地叫喊着。

发生什么事了?伢子睁大了眼睛。

于是,其中一人,看到了伢子。

“是她!”大声叫着。

接着,向伢子涌了过来。

伢子惊慌失揩起来。虽然还不知道是什么事,但对方终究是警察,身体顿时一阵无力。

那三、四个人蜂拥而上,伢子本能地往外跑。

“别逃!”其中一人叫道,然后象在玩是球似的,抱住伢子的脚。此时。尽管伢子再怎么使劲,双脚被紧紧夹住,动弹不得,整个人便往前倒下。

“在那里!”随声而来的几十个警察,不——夸张的说,真象是有那么多人——一个接一个地倒在伢子身上。

象碰到雪崩般,连呼吸都感觉困难,伢子只觉得眼前一片漆黑,潜意识中,手腕象被冰冷的手铐咯当一声圈住了……“为什么没搞清楚,就乱抓人。”伢子口沫横飞的嚷叫着。

“不,这实在是有点误会。”市沼万分为难地解释道。

“什么跟什么呀!叫我尝尽了苦头,光一句误会就能了事吗?”

也难怪伢子会气成这样,整个额头、下巴都擦伤了,讲话时,连嘴巴张大一点都会痛。

“因为我不能呆呆地站在现场呀!傲寰沧粢涣承呱厮档馈?

“即使是那样,也大可上前来问,犯不着把我压成这个样子嘛!”伢子斩钉截铁地咆哮着。

“我只是说搜查那个女的罢了!”铃井转开视线说道。

“这件事呀,”市沼表示。“也是碰巧,那位同事是是球队员,所以才……”“我可不是是球呀!”伢子撅着嘴抱怨着,“侵犯人权,我可以提出起诉的!”

向来小气的伢子,当然不会在这件事上花钱,这点市沼是无法了解的。

“唉呀!不要说这些话了,谁都有犯错的时候嘛。”

市沼百般加以安抚。

“不必那样奉承她了!”铃井不以为然地说。

伢子一听又受不了了,“你是什么意思?”一脸怒容。

市沼在旁边直撩汗,好不容易要平息了,却又——“巡佐,我们去伊东夫妇的屋子查一下吧,你也一起来吧!”

市沼这么一说,伢子的心情倒舒服些。算了,不跟他计较了,还有伏见委托的事要办。

这家伙。另外再想办法对付他吧!

但是,还没嫁人,脸上就有伤痕,真够晦气的。

伢子心中暗下决定,非敲5顿午餐、3次晚餐,让他付个够不可。

伊东夫妇的屋子里,让人感觉很凄凉。并不是因为主人不在的关系。

象神户里津子的房间,干干净净的,却一点也不觉得凄凉。而伊东夫妇的房间,虽到处挂满了装饰品,却让人觉得很冷寂。

或许正如刚才附近人家所传谈的,这对夫妇过得并不幸福……“有什么发现吗?”

铃井来回巡视着。

“如果推测正确的话,一定是谁收买了伊东夫妇,要他们保密。”市沼又说,“交换条件就是要他们出门旅行。”

“死亡之旅!”伢子接着说。

“但是,如何把他们夫妇弄睡呢?”市沼不解地问。

是呀!伢子也想到了这一点。

那对夫妇既然已上了车,没理由睡着了呀?

“喝了什么东西呢!”

“酒吗?也不太……”

“会不会去停车场后,让他们喝下什么呢?”

“实在想不出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个嘛……”伢子沉思了一下,“会不会在这儿将他们弄睡,然后再运到下面去。”

“但是,那样做的话,会被人看到的!”

伢子点头表示同意,“是呀!又不是夜晚,是中午呀!”

“在电梯里。也会被人碰见的!到底是怎么做的呢?”

听这么一说,铃井笑了出来。

“玩推理游戏呀!我可没兴趣了!”

伢子朝铃井使劲瞪了一眼。吐了下舌头。铃井脸通红什么也没说。往沙发上一坐,从口袋中掏出个东西。

伢子眼前一亮。铃井正取出了雪茄,叼在嘴上。

“午餐不说了,只能请你吃两顿晚餐。”市沼面无表情地说,“你不知道公务员的薪水少得可怜啊?”

伢子将客饭吃得精光。

“好吧!我懂了,那午餐一定要附加份甜点才可以。”

市沼点了份最便宜的客饭。

“喂,市沼。”

“什么事?”

“你们那个巡佐,是怎么一个人?”

“巡佐。”市沼眨着眼睛问,“巡佐怎么了?”

“没什么啦,只是好奇想问而已!”

“铃井巡佐嘛,处事有些生硬。直率,不过,还满有声望的。”

“哦!”

“做事很专心,他最出名的是从来不请假。”

“难怪!”伢子点了点头。

“难怪什么?”

“没什么!”

伢子随后点了份蛋糕。

一本正经的警官沉迷于女色,这是常见的事。

那个女人。如果是神户里津子的话……

夜半奇怪的女访客设计师伊东夫妇的被害,使得追查整个事件的线索,倏地被切断了。

当然,对外宣称是伊东夫妇一同自杀死亡的,但伢子心中却认为他们是被谋害的。

这并非自己一厢情愿的想法,伢子和市沼差点也被谋害这就是最好的证明。

但是,光凭这点,却找不出凶手的线索。

“哈——蔼—”伢子想打个哈欠,下巴却有点痛,赶紧又闭上了嘴。

“一点也不好玩……”要赚一千万可也不是件轻松的事。

伢子总算回到住处。话虽这么说,也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多了。

一个礼拜的假期转眼就过了,明天起怎么办才好呢?

从市沼那儿问了很多关于铃井的事,一想到那位讨厌的警察,伢子就一肚子气。

虽然不能光凭铃井抽雪茄,就断定他是杀人犯,但伢子对他没好感,却是无法改变的事实。

总之,先睡一觉再说吧!

没想出妙计之前先睡觉吧!这是名侦探福尔摩斯的名言。

晚上一过12点,要洗澡也必须静悄悄,在这之前,赶快先放水吧!

伢子总是为先放热水再稍为加热一下,或是放温水让它慢慢加热,两者哪个省煤气费而伤脑筋。

但是,不管她多会计算,结果总是一样,这点够让她泄气的。

唯一一点让她信守不渝的就是,在热水还没变凉之前,一定要进去洗,这样才不会浪费。

再等一下就可以进去了,伢子已将衣服脱了一半在等着。

“嗯,再加一公分后,就可以了!”想着,拿起毛巾,做好准备。

“时间到了!”衣服一脱,就跳进浴缸。

还有一次跳得太猛了,一头撞进浴缸,因为浴缸不大的缘故。〗裢砘购煤苄以恕?

“蔼—蔼—洗个澡真舒服。”伢子自我陶醉一番。

电话铃声响了。

“对不起!我正在冼澡。”

对方可听不到呀!伢子才不管呢!洗澡到一半的时候,就算电话来,她也不可能出来接的,水凉了,多可惜呀!

反正若有重要的事,对方一定会再打来。

电话铃声响了一会儿,大概以为没人在,就挂上了。

伢子将全身又洗了一次,冲了冲水,就出来了。

用浴巾擦拭身体时,电话铃声又响了起来。“等一下,我在穿衣服。”伢子自言自语着,对方等了一会儿见没人接,又挂断了。

刚穿好唾衣,铃声又响了起来。

“好了,我来接了!”

这时候会是谁呢?

拿起了听筒。

“是大石。”

一阵沉默。

“喂,哪一位?”

“大石小姐吗?”是个女人的声音。

“我是,您哪位?”

“我想明天去拜访你。”

“咦?”

“等我喔!”

“等一下,您……”话还没说完,电话就被切断了。

“这,真莫名其妙!”

明天来拜访?名字什么的也没说,真奇怪!

那我也不用招待你啦!

“但是……”

这声音,好象在哪儿听过。

想不出来。不管了,先睡一觉再说吧!

擦了点保养品之后,伢子就上床了。

当然,灯全部关掉了。不必浪费呀!

这样一来,窗外街灯的光,还可透过窗帘,照进来。

长久以来,眼睛已习惯了黑暗。再怎么黑,她也看得见。

黑暗中,能让人易于思考各种问题。突然,她好象想起了什么似的。

“没错!”伢子叫了出来。

刚才的电话。是丸山浩代的声音。

向来讨厌伢子,跟警察告密的浩代,究竟要来干什么?

从刚才的电话中也听不出是来道歉或是来挑衅的。

那会有什么事呢?

心中一点头绪都没有。

伢子猜不出个所以然来,为了浩代的事翻来覆去的。

“算了,快睡吧!”自己对自己说着,但却怎么也睡不着,只好半闭着眼睛,结果,好不容易,一个多小时以后,才慢慢地睡着了。

“喂,请问丸山浩代在吗?休假呀!谢谢。不必了,我知道了。”

挂上电话,伢子吁了口气。

捏着鼻子说话,可真不好受。

总之,浩代今天是休假了。那昨晚的电话是她准没错。

今天要来这里,会几点来呢?

伢子看了一下手表,上午l1点。10点起床后,什么也没吃。

最近因为不常在家,冰箱也空无一物。到外面去吃或者买些什么回来吃,都得出去一趟。

伢子穿上牛仔裤和毛衣就出门去了。

一出到门口,市沼突然出现了。

“啊!”

“早呀!”市沼笑着说,“已经起床啦?”

“‘已经’什么呀,”伢子也笑了起来,“你来得正巧。”

“为什么?”

“我正想不知吃什么好呢!你还欠我一顿午餐,补偿我的伤痕。”

“好的,好的!”市沼赶紧说道,“只是,能不超过500元的话,那我就感激不尽了。”

“真可怜!”伢子愣了一下,“算了,今天我请你!”

“咦?不行,没有理由呀!”

“对你嘛!偶而一次没关系啦!如果是那位讨厌的巡佐的话,我才不干呢!”

“讨厌的?”市沼苦笑着。

“怎么,他一定也是这么说我的吧!”

于是,伢子便带着市沼,到附近一家中华料理店去。价钱便宜,份量及味道都不错,挺受伢子眷顾。

“丸山浩代?”市沼一边吃着拉面,一边反问着,“象在什么地方听过这个名字。”

“把我的事跟你密告的人呀!”

“啊,对!”市沼点头说道,“她怎么了?”

“你不知道吗?”伢子耸了耸肩,“她打电话说今天要来找我。”

“那,可以问问她呀!”

“是呀!不过,也不知道几点会来,真伤脑筋!”

“反正,到晚上12点之前都是今天呀!”

“嗯。我不知道她家的电话,不过,特地打电话去也不太好吧……”伢子将一盘炒饭吃得精光。

“那件事有没有什么发展?”伢子喝着茶问道。

这是什么茶呀!平淡无味。

“一点也没有。不过由于伊东夫妇的死,总觉得这事有些奇怪!”

“本来就是呀!现在才……”

“别急嘛!”市沼苦笑着,“不要那么容易生气!杀人也要有证据,我们不能随便行动的!”

“我可以呀!”

“但是,太危险了!”市沼认真地说,“你忘了差点被煤气闷死啦!”

“人终究是要死的。”伢子笃定地说。

但是,生命总是要珍惜的,当然,金钱也是要珍惜的……“我去问问巡佐看看。”

“什么?问那个老狐狸!”

“你不要紧张嘛!好好看着!”

“对不起,可真象小老鼠。”

“这可不是我说的。”

“反正,她什么时候来也不知道,没办法出门了。”

“你不是出来了吗?”

“这附近而已,马上要回去。你待会儿要去哪儿呢?”

“打通电话去问看看。我也想再跟她碰一次面。”

“是呀!”

“等一下,”市沼站起来,走向红色电话筒。

这时,伢子又要了杯茶满满的的啜着。免费的东西,不拿白不拿。这是伢子的人生哲学。

“我打好了!”市沼返回座位上,“我必须马上回去!”

“有什么事吗?”

“职业上的秘密。”

“唉呀!小气!”伢子顶他。

“还是我来付帐好了。”

也不知到底是谁小气……

跟市沼分手后,伢子想回到住处。接着又想到还有很多日用品、食品都用光了。

“还是去一下好了,l5分钟就够!”

于是,转换了方向,往超级市场走去。

结果,却逛了一个小时,买了两手都提不动的东西。

“唉呀,够了,够了!”

超级市场还是去不得,伢子心里直喃咕着。

一看东西便宜得乱七八糟,伢子向来对“便宜”是极敏感的,当然是不会错过的了。

一回到住处,恰巧碰到好象要出门购物,其他房间的太太。

“有客人找你哟!”

“找我吗?”

“是呀!你不在!她就问我知不知道你去哪里?”

“年轻的女人吗?”

“是呀!我说不知道,她就一副很伤脑筋的样子。”

“她是什么时候来的?”

“这个……30分钟之前吧!”

“那,已经回去了吗?”

“好象说要再来。”

“我知道了,谢谢你。”伢子点头致谢。

要打开锁也不是件容易的事,好不容易进到屋内,将一手的东西卸了下来。

那个女人,会再来吧!

伢子将各种食品分类放进冰箱。

突然,外面传来一阵惊叫。女人的尖叫声。

伢子立刻慌忙地穿上拖鞋,往外飞奔而去。

又一具女尸伢子冲下楼梯。

“怎么回事?”大声叫着。

楼下的中田靖子一脸铁青,全身颤栗着。

“有个女人,在那……”

手虽指了方向,但手指头咯嗒咯嗒上下左右摇晃着,究竟指了什么地方,并不明确。

“哪里?什么也没有呀!”伢子向四周环视着。

“那边的屋子里。”

“哦?”

是一楼的房间,面向外面的小窗半开着。

“屋里吗?”

“嗯!我从那儿经过,听到一阵奇怪的声音。”

“所以就探头看看?”

“好象有人倒在那儿。”

伢子上前打开门看看,啪地一下就打开了。

“这屋子是……”伢子嘟嚷着。

这是一间空屋。

为什么没上锁呢?

一打开门往里头一探,就听到哼哼的呻吟声。

“谁?”伢子的声音也有些发抖。

屋内没装窗帘,阳光直射进来非常光亮。但是,声音的来源好象在正门处,正好光线被挡住,看不见人。

“有谁在里面呢?”她确定有人在,所以才这么问。如果有呻吟声而没人的话,岂不更恐怖。

忽然,从柱子后面,伸出一只手来。一只沾满血的女人的手。

光凭这样子,已是够令人大叫而逃了。

但是,伢子没逃。也不是勇敢,而是因为害怕得双脚无法动弹。

接着,手、手臂、肩,人慢慢地爬了出来……“浩代……”伢子吓呆了。

是丸山浩代。一听到伢子的声音,慢谩抬起头来,用虚弱的眼睛看着伢子。

“怎么回事?坚强点!”好不容易,伢子总算恢复了神智。

然后,往站在外面,颤抖不停的中田靖子喊到,“快打一一九,叫救护车,快点!”

“哦,我马上去。”中田靖子跑开了。

伢子走上前去,蹲在浩代身边。

真惨……

打击太大了,不太有感觉。所以,一看到浑身沾满血的浩代,她反而能冷静下来。

“坚强一点!我去拿个什么东西来止血……”“不用了……”浩代喃喃低语着,右手紧握住伢子的手。“对不起——”“什么?”

“讲了你的……坏话……”

“哦?”

“我……我……”还没说完,头突然下垂。伢子呆了半晌,说不出话来。

真有这种事?

咕地一声,倒头而亡的镜头,是只有电影和电视中才有的呀!怎么真的是这样子呢?

“浩代!坚强一点!”

伢子将浩代的身体弄平。她腰部四周的衣服沾满了血。伢子脱掉毛衣,又脱下衬衫,盖在浩代的身上……多少能止点血也好……另一手则诊着浩代的脉。很微弱,不过感觉得到脉搏在跳。

“还有救!坚强一点!救护车马上到了!”伢子大声说道。

多罗嗦几句。看能否免除她一死。

“快点,快点……”嘴里祈祷似的念念有词。

念了好几百回了吧!总算听到警笛的声音由远而近。

“来了。”中田靖子飞也似地跑进来,却被眼前的光景吓呆了。

伢子上半身除了胸罩外,几乎全裸着,衣服都脱下盖在沾满血的女人身上……“哈——瞅——”伢子打了个大喷嚏。

“不要紧吧?”中田靖子问道。

“你留在这儿,没关系吗?”

这地方是医院的一个房间。但不是病房,是紧邻事务室的一间会客室。

“家里没关系的!”中田靖子点头说。“我先生都很晚才回来。”

“哦!”

难怪,伢子从未见过她先生。

“大石小姐,你真有胆量呀!”中田靖子一副很佩服的样子,“那时候还能那么冷静,用自己的衬衫盖住她的伤口。”

伢子当然不会说出是因为最近尸体看多了的关系。

“这,没什么……”伢子随便搪塞过去。

“如果是我的话可不行了。光看就吓死了。”

“是呀!对女人来说,总是一种负担!”

“有同感!”中田靖子点着头说,“大石小姐,你很少跟其他人打交道吧!她们都说你很小气、自私……”小气倒是说对了,伢子井不反驳。

“但是,完全不象他们所说的,你,很令我尊敬。”

“那里!”伢子不好意思地说道。

虽然那样,浩代为什么会被刺杀呢?从伤痕来看,是被尖锐的刀器刺伤的。

浩代仍然神智不清,正在手术中。

“严重出血,还不能肯定说什么!”医生如此表示。

浩代是来拜访伢子。却会进到那间空屋,为什么?

好奇怪的!那空屋怎么会没上锁呢?进那空屋,不,或许是受凶手的引诱吧!

但是,会是谁呢?浩代来找伢子有什么事呢?……门开处,“啊,市沼!”伢子很高兴地站起身来,随后又马上坐了下去。

跟在市沼身后的是那位铃井巡佐,板着一副极端不痛快的脸。

“又是杀人事件?”铃井不耐烦地问道。

“丸山浩代还没死!”伢子更正地说。

“我当然知道。”铃井目光锐利地瞪了伢子,“你所到之处,总是死人。”

“你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铃井移开视线。

“嗯,我们先去问问最初发现的中田太太吧!”市沼坐立不安地说。

“我。是正要出去买东西,经过那房间,听到屋内有呻吟声,才……”“有没有看到谁在那附近徘徊?”市沼问道。

“没有。还没出去呀!”

“嗯,那屋子是空的吗?”

“是呀!”伢子说道。

“又不是在问你!”铃井不太高兴地说。

伢子闭口不说了,瞪了铃井一眼。

“我想大概是两、三个月前就空着。”中田靖子说道。

“钥匙谁保管呢?”

“管理员吧!”她歪着头想了一下,“是吗?大石小姐!”

伢子看了看铃井,“我可以开口吗?”

“少罗嗦了!”

这两个人象小孩子似的斗着嘴。

“管理员住在别处。”伢子开了口,“为了怕临时有事,就把那空屋的钥匙寄放在10l号那家。”

“的确!”市沼记了下来。“总之,现在就去请人来鉴定一下。锁是否有被撬开的痕迹。”

“那个女的,你认识吗?”铃井看着伢子问。

“公司的同事。”

“是来找你的?”

“嗯!”

“什么事呢?”

“不知道。只打过电话说要来。”

伢子便将从昨晚接到电话,到今天和市沼吃饭,去超级市场购物,回来后浩代已来过这些事,约略说明了一番。

“哦?”铃井抚摸着下鄂说。“这么说,如果你没去超级市场买东西,直接回家的话,那个女人就不会被刺了。”

伢子一脸铁青。

中田靖子挺身而出。“这样说太过份了,大石小姐还脱下了衬衫盖住别人的伤口,自己还光着上身呢!”

“我说说而已,没什么啦!”铃并吞吞吐吐地说着,又把目光移向别处。

“那也无妨,”伢子说,“但那也是事实啦!”

“丸山浩代会为了什么事来找你呢?有没有线索?”

“没有!”

“但是,为什么被刺呢?”

四个人均沉默了一阵子。

“你去购物,是自己一个人吗?”铃井问伢子。

“是呀!”

“没有碰到熟人?”

“没有!”

“那就无法找到不在场的证明啦!”

伢子勃然大怒,“你去那种人挤得不得了的超级市场买东西看看,花你半个小时就够了!”

“好了,冷静点!”市沼赶快力加安抚。

“但是,多气人呀!竟当我是嫌疑犯似的。”伢子擦着眼泪,生气的眼泪,好几年没掉过了。

“那,你跟被害者的关系怎么样?”铃井一脸若无其事的样子。

“处得不好。”伢子回答。

“有什么原因吗?”

“我想不出有什么理由,不过对方……”“但是。讨厌总有原因呀!”

“是因我知道那件事吧!”

“什么事?”

“她跟我们公司课长的关系。”

“哦,这就奇怪了,她为了叫你保密,应该讨好你才对呀!”

“因人而异,我怎么知道!”

“大概吧!”铃井点着头。

依旧感觉到被人怀疑是刺杀浩代的凶手。

当然刑警会再去公司调查清楚。

伢子在还没洗清别人的冤情之前,自己绝不能再被怀疑是杀人未遂的嫌疑犯。

门开处,医生进来了。

“怎么了?”伢子急着问。

“现在勉强保住了生命!”

伢子松了口气。这也是件值得庆幸的事吧!

昂贵的失恋伢子大惑不解“拜托不要哭了!”市沼一副相当为难的表情看着伢子。

“都怪你们那只虎头狗!”伢子生气地说。

“虎头狗?你是说铃井巡佐?”

“是呀!不过,你可不要跟那只虎头狗说!”

市沼无可奈何地苦笑,“总之,你不要再哭了。好象是我把你弄哭一样。人家都在看我们了,一直瞪着我呢!”

“好嘛!”伢子说完,马上又抽抽嗒嗒地啜泣着,“你也是警察,一丘之貉!”

“没这回事啦!”

“又不能发挥实力。就象熊猫一样,什么事也不会做!”

“真刻薄!”市沼叹息道。

这是一家距医院很近的冰果店。

当然,客人也是以女性居多。通常男人与女人在一起,如果女人啼哭的话,一定会认为是男人的错。

“唉,这事情真难处理!”市沼叹着气说,“刚开始只是神户里津子被杀的事件而已……”“是呀!”

谈到凶案的事,伢子竟然忘记哭了,一脸专注。

“伏见现在被通缉。但是。你却怀疑杀人犯另有其人……”“有事实证明呀!”伢子反驳着,“伊东夫妇被杀一事,你还不了解吗?”

“嗯……不过,那是另外一回事也说不定呀!”

“那个虎头——不。迟顿的巡佐说的是不是?”

“是铃井——”

“我知道,不过,我不认为那是两回事。”伢子肯定地说。

“嗯,我也是这么想,但是。如果真是那样的话,伏见为什么躲起来呀?这点有问题。”

这……伢子考虑了一下,也不知怎么回答才好。

根据警察的推论是——那小子逃跑了,因此一定是凶手。

“有时候,没犯什么错,却被误以为是嫌疑犯。人抓到了以后还强迫招供,这不是很常见的事吗?因此。怕得赶快跑。这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可是。我们……”

“你看,这个‘我们’可真八股,人不能不谦虚呀!”

伢子本身可是离谦虚这字眼好远、好远……“好、好、好,伏见不是凶手。”

“另一件事就是丸山浩代被杀。”

“那个女人是因为记恨你呀!”

“没错,如果是我被杀的话。但是,为什么变成她被杀呢?”

“这……”市沼抱着胳膊,“这很难说!有几个可能性吧!”

“有可能跟神户津子的案子全无关系吗?”

“是呀!”

“但是,我不这么认为。”

“为什么?”

“你想想看,象我这样极普通、又善良温厚、可爱的市民……”可爱,女人就是女人。

“突然间,发生了这么多件跟我一点关系也没有的杀人案,你想过没有?”

“嗯!”市沼点着头。

“最先是浩代密告我跟伏见在一起。这就表示她对伏见的事有兴趣!”

“的确。她被杀的状况也很奇怪。”

“现在我们要了解的是,浩代要来我住处的事有谁知道。”

“你呀!”

“别开玩笑了!除了我以外……”

“哦!对不起!”

“然后诱惑她到那间空屋后,再谋杀她。”

“也就是说必须事先知道那房子是空的,凶手才会到那间空屋去。”

“对、对、对、到底是怎么进去的呢?被撬开的吗?”

“不!没那种迹象!”市沼摇着头说,“巡佐现在去问10l号的人了。”

“我也想去!”

“不要胡来。”

“好吧,这样查得到凶手吗?那么胆大妄为的凶手,不可能设想不周到的。”

“问题是在……”市沼表示,“她要对你说些什么,以及为什么遇害?”

“我也这么认为。”伢子点着头,“真难得,我们的意见居然会一致。”

不知为什么,市沼一听到这句话,脸都红了……“这事也只有等浩代醒过来后才知道了。”

“但是,要等到什么时候呢?”

“是呀!也帮不上忙……”

有什么可以帮忙的呢?伢子心想着。因为自己被卷入这个事件中,才导致浩代被杀也说不定……“啊!有了!”伢子大叫起来。

这样一叫,把店里其他客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

“你干什么呀?”市沼吓了一跳,站了起来,一副要逃命的样子。

“你怕什么呀?”伢子问道。

“没。没有呀。”

“浩代为什么会来找我的事,可以去问问她的情人呀!”

“情人?”

“敝公司的课长!”

“咦!什么事?”下了电梯,朝伢子方向走来的,正是那位“敝公司的课长”——黑田先生。

“对不起,工作中叼扰。”伢子客气地说。

“哪里!你不是去旅行了吗?”

这位课长对女人一向很温柔。

“有要事想跟您商量……”伢子用柔媚的眼神、尊敬请求的语气,黑田自然没理由拒绝!

“好,到咖啡屋去吧!”他催促伢子。

“我来介绍一下——”伢子看见了站在不远处的市沼,“这位是市沼先生,是位警察。”

“你的男朋友啊?”

“想请教关于课长个人的私事。”

“我?”

“丸山浩代的事。她伤得很严重呢!”

黑田一脸惨白。

“那,那是真的吗?”

“没必要说谎呀!有事想请教你一下。”伢子还没说完,不。还没开口,黑田一失神昏了过去。

市沼和伢子两人急忙抱住他,扶到咖啡屋去,用冷水泼醒了他。

当然该用水泼的。伢子这么想。

好不容易醒了过来,“唉呀!真丢脸!”黑田搔着头,“太吃惊了!”

“想不到您很钟情呢!”

“想不到呀。”黑田苦笑着,“她现在如何?”

“已经脱离险境了。”

“那就好!”黑田喘了口气。

“课长,您知道些什么吗?”

“关于什么事呢?”

“她为什么要来找我?”

“这个嘛……”黑田倾着头。“她讨厌你呀!”

“这我知道。”

“老实说,我是前天才跟她碰过面。”

“什么地方!”

“这个。在旅馆。”一副装笑的脸。

“那时候,说什么了吗?”市沼问道。

“我想想看,好象说了些关于你的事……”“想想看吧,拜托,才前天的事。”

“但是,我那时很累,迷迷糊糊地……很缠人的。那女人。”黑田皱着眉头,“但是,她也有可爱的时候,很……”“那种事我们没兴趣!”

“啊!对不起……是呀!她也说对你有误解什么的。”

“对伢子吗?”

“嗯,所以,想跟她和解,我说好呀……”“她大概知道不是我讲的吧!”伢子插嘴说道。

“不过公司内己有传言,我也打算跟她告一段落了。”

“好狡猾!”伢子瞪了他一眼,“她现在情况危急,你还讲跟她分手的话。”

“不!不是这样的。”黑田急忙辩解,“总之,她知道不是你散布的谣言,所以对你有误解,才要去……”“为什么被杀,你知道吗?”市沼问道。

“我不知道。杀了她,对我也没好处!”

是呀!伢子忽然想着。浩代被杀,对谁有好处呢?

“对你呀!”

“对我?”

“你想和她分手,她不肯的话,你就……”“没那种事,如果是这样,我也不会杀她。”

“那。你会怎么做?”

“哭着哀求她呀!”

真没出息。我怎么会有这种上司。

一回到住处,一辆巡逻车停在屋前。

“来逮捕我的吗?”

“难道……”市沼想笑又笑不出来。

“喂!市沼!”比市沼年轻点的刑警,挥着手走了。

“怎么回事?”

“接到通报,说看见伏见稚人在这附近出现。”

伢子心里噗咚地跳了一下。

他会找上门来吗?不管有什么事。这样太危险了。

那边,传来了中田靖子的声音。“伢子,你回来得太好了!”

一点也不好呀!

“什么事?”

“有客人哪!你不在,现在在我家!”

“哦!真对不起!”

“没关系。你上来吧!”

市沼有事要跟那个刑警说,便对伢子说,“你先回去好了,我跟他一起去四周巡一下。”说着便走了。

伢子向中田靖子的家走去。

“唉呀!总算……”屋里传来了声音。

伢子张大了眼睛。

客厅中端坐着的客人,正是伏见的妹妹——佐知子呀!

郁子的侦探小屋出品Y·Y扫校

黑田课长逃跑了伢子吓了一跳。

没想到伏见佐知子会这样毫无忌惮地跑来找我。

“唉呀!好久不见了!”伢子先开口。“近来好吗?才多久没见,好象长高了……”

“很好玩吧?大石小姐。”佐知子一派悠闲状。

地方不对吧!

“还是到我房间去吧!”伢子催促着佐知子。

“没关系,再坐一会儿嘛!”中田靖子从厨房走来,“泡完茶后,我要出去买东西,你们馒慢聊!”

“但是。不好意思!”

“哪儿的话。30分钟就回来了,顺便帮我看家,我还要谢谢你呢。”

中田靖子将茶递给伢子后,真的就出门去了。

“她是个相当喜欢花的人呢!”佐知子悠哉地说。

其实。是中田靖子的家里到处摆了花,味道有些呛人。

剩下俩人时,伢子压低声音,“喂!你是跟你哥哥一起来的吗?”

“是呀!”

“糟了!有刑警来搜查了。”

“没关系啦!我哥哥自有办法。”佐知子依然一派悠闲的口吻,“应该快回到家了吧!”

“那就好,不过……”还是有点担心,不过也没办法了,伢子索性喝起茶来。

“我有些担心。”佐知子说道。

“担心什么?”

“托付你那么危险的工作,哥哥也任性了。”

“是我自己要答应的。”

“那对伊东夫妇被杀了,我好担心,万一你出了个什么差错,可真对不起了。”

“还有呢!”伢子说道。

“什么?”

于是,伢子便将浩代来访被杀,以及自己被怀疑的事告诉了佐知子。

“我死了的话,你会为我上香吧!”

“别胡说了!”

“最便宜的香就够了。”伢子补充说道。

“拜托,不要说了,再下去的话……”

“已经脱不了身了,这个时候再说与我没关系……”佐知子一副颓丧的样子,“已经来不及了是不是?”

“但是,从神户里津子被杀到伊东夫妇,以及这次浩代的事来看,事情似乎并非巧合。”

“是呀!哪有那么多巧合的事。”

“你也这样想对不对?这么说来,只要其中一件破案了,所有的案情自然能迎刃而解了。”

“问题是找不到线头!”

“是呀!”伢子点了点头。

俩人沉默了一会。不久,佐知子开口了。

“我听说了你的事,不知你想过没有?”

“什么事?”

“那个丸山浩代呀!是她问警察密告,你和哥哥在电影院的事,对不对?”

“嗯!”

“也就是说,那时候我哥哥并不是杀人嫌疑犯对不?”

“没错!”

“只见过一次。而且是在电影院中,距离并不近,怎么可能一口咬定我哥哥就是被通缉的杀人犯呢?”

被这么一说。的确没错。伢子怎么完全没想到这一点。

“是呀!的确有些奇怪!”

“这么说来……”佐知子深思着,“或许,那个浩代对我哥哥的事很清楚也说不定!”

“但是,有这种可能吗?”

“不能说没有。”

佐知子又说道。“我哥哥这方面呀——不是我这做妹妹的夸他——外表好,人缘绝佳,姑且不论有没有情人,女朋友可是一堆噢!”

是呀!说不定浩代就是其中之一,所以,一看到伢子和伏见在一起,才会更加恨死伢子也说不定呢。

“这种可能性很大!”伢子十分背定地说。

“我回去问问我哥哥吧!”佐知子说道,“可是,如果说浩代认识我哥哥的话,那么,不只浩代被刺事件,就连前面的事件也有关连也说不定!”

“我也有同感,或许浩代被杀是因为她对前面所发生的事情,知道些什么内幕吧!”

“并非理由不明的杀人末遂罗!”

“没错,这么说来,这件事是整个事情的关键所在了。”

伢子和佐知子高兴地齐声欢呼。

“什么事那么高兴呀?”

回头一看,门开处,市沼探头问道,“有客人呀!”

“嗯,是呀!”伢子有点慌张。“朋友的妹妹,很谈得来就……”“很可惜,伏见逃走了。”

伢子和佐知子互望了一眼……

“真的是伏见吗?”伢子问道。

“呃,说是很象伏见的男子,但是……”“那,说不定只是相象而已,而且,伏见来这儿干什么?”

若要真来的话,最糟的就是伢子了。要说完全不认识嘛,他厚着脸皮来,谎话自然被拆穿了。

“说的也是……”市沼附合地说。

“我得留在这儿看家,等中田太太回来,如果你要保护我的话,请到外面去,女孩子说话你在场不方便。”

伢子这么一说,市沼乖乖地出门去了。佐知子瞪大眼睛,“那个人是刑警吗?”

“是呀!”

“真厉害!你看来好象是黑社会的大姊头。”

伢子想了想,到底该不该接受这种赞美。

门吱呀地一声被打开。

“要进来也该敲敲门呀!”

一看到他,伢子一脸僵硬。

不用说,就是那位“虎头狗”“迟钝”的铃井巡佐了。

“原来你躲到这儿来了!”说着走进来。

“什么躲在这儿,我是替人看家呀!”伢子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累死人了,泡个茶好吗?”说完就一屁股坐了下去。

谁替你泡茶!伢子一百个不情愿。但佐知子在此,也不得不装了个样。

她勉勉强强端了一壶茶出来。

“我去问了l0l号房的人了。”铃井又说,“看是谁来借钥匙的?”

“居然说是我借的,象这种目无法纪的人,应该依法究办。”

“他是看清对方是谁才给的。”

“你去做看看!”铃井气呼呼地说。

市沼也进来了,一看到这情形立刻说,“好了吧,你们,真正受害的是我呀!”

“至少不是你!”铃井说道:“男人嘛……”说着直瞧着伢子,“真的是男人吗?”

“看什么呀!”伢子一气大叫。

“你冷静点!”

“少胡来了!”

铃井嗯一声地咳着,“那个男的说是受屋主之托,来查看一下房子,有破损的地方打算修理。”

“就那样借走了钥匙?”

“反正里面是空的,没什么可偷的呀!”

这样说也没错。

“那个男的会是谁呢?”市沼不解地问。

“不知道,外表不怎么样的中年男子。”

听铃井这么一描述;市沼和伢子的视线不由得交会在一起。

“会不会是……”

“我们课长!”伢子抢先一步说出。

照铃井所作的说明,跟黑田课长很象。

“什么?是他!”

铃井锐利地看了市沼一眼,因为听到市沼去找那黑田课长。

“为什么不先问问我呢?”铃井大叫着,“你这样一去,人家一看是警察,吓都吓跑了。”

“先打个电话去看看吧!”伢子借用了中田靖子的电话打到公司去。

“喂,我是大石伢子,课长在吗?什么,早退了?什么时候?谢谢,不用了,再见!”

挂上电话回过头来,“你们都听到了吧!”

“他妈的!”铃井生气地破口大骂,“是不是有人向他警告过,真是笨蛋!”

“对不起!”市沼搔着头。

“你怪罪别人太过份了吧!”伢子忍不住插嘴,“你早点把这事告诉我的话不就是了。”

“现在说这个有什么用!

喂,快去布署,到他家去看看!“

“是!”市沼飞也似的跑出去,马上又折回,“黑田家在哪里?”他问伢子。

伢子其实也不知道课长家的住址。

只好打电话到公司求救。

“是靖玉县。”

“现在去的话,也要花点时间了,喂,先去通知那里的警察局。我们这就赶过去。”

“是!”

铃井和市沼一走,伢子和佐知子相视而笑。

“好象台风过境一样。”伢子说道。

“凶手是那位课长吗?”

“嗯……不能这么快断定,不过,人不可貌相呀……”伢子想起了黑田课长一听说浩代被杀就晕过去的事。虽然有点夸大,不过在受惊之余,隐含着其他的意思也说不定!

“我回来了,怎么回事?”中田靖子提了包购物袋走了进来,“巡逻车象赶什么似的,开得好快呀!”

“一言难尽呀!”这也不是伢子一句话就能解释清楚的。

“谢谢你呀!帮我看家。”

“哪里!那么,我们回去了。”伢子赶紧带佐知子上楼去了。

一出了门,佐知子便说,“我满担心我哥哥的,我先回去了。”

“好吧!怪复杂的,没详细说的话。也无法了解。”

“要有信心呀!别泄气了!”佐知子微笑着。

伢子上了二楼,取出钥匙正要开门。

“喂,大石伢子!”突然听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伢子回过头一看。

“黑田课长!”

“先进去再说吧!”黑田半命令似的要求。

这个时候要说“不”也不行了,开了门,伢子让黑田先进去。?

难道,他会对我……

伢子吸了口气。怎么办是好呢?

伢子哑巴吃黄连“请快点走吧!”伢子冷冷说道。

“喂,这么无情!你是我的部下呀!”黑田无奈地说。

“对不起,一个将要进监狱的人,可跟我没什么瓜葛!”

“什么?我可没杀浩代!”黑田一脸认真。

“小声一点!这种便宜的公寓,隔壁听得到!”伢子抗议地说,“薪水有限,只有这种地方可住啦!”伢子不忘挖苦几句。

黑田盘腿而坐,不安地吁了口气。

“他妈的,怎么会变成这样?”

问你呀!天知道?

不过有件事实在太好了,就是哪个讨厌的铃井巡佐,不知道黑田在这里,正马不停蹄地赶往靖玉县,这下子可白跑一趟了,哼!谁叫他欺侮我这善良(当然是伢子自己讲的)的老百姓。

“课长,你打算怎么办呢?”伢子也坐了下来,“这附近有警察监视!”

“我知道。”

“您太太知道吗?”

“还用说!”黑田无奈地说。

“是呀!”

“想到这事我就头痛!”黑田摇着头说,“我太太不瘫掉才怪。”

“没办法呀!自己做的好事。”

“我没做!”

“小声点!这种事还好意思大声嚷嚷!”

“其实,她去上网球训练班,做些什么事我还会不知道?”

“你太太呀?”

“当然呀!她根本对运动一点不感兴趣,嫌麻烦,还不是因为教练很英俊啦,什么的……”唉呀!我的天哪,这样的夫妻,我看是完蛋了。

“对了,课长。”伢子不想听这个,便问道。“楼下浩代被杀的房间的钥匙,是你借走的?”

“这,这个……”黑田答不出话来。

这就代表招认吧!

“总之,大石小姐,我很累了,泡杯茶给我吧!”

“课长是逃亡的人犯呀!我怎敢有您沾过指纹的茶杯呢?”一口就拒绝了,还是每天同一公司进出的同事呢!

“好吧!我去烧开水!”伢子还是站了起托水壶装满水后,放在煤气炉上烧着。用纸杯子好了,用后就丢了吧。

“很干净嘛!”黑田也起身来到厨房。

“我是不会放些没用的东西的。”伢子从橱柜里拿出茶包。

一包泡一杯太浪费了。至少也要泡个三杯吧!咔叽、咔咕有金属的摩擦声,伢子回头一看,眼前出现了一把菜刀对准着自己。

“课长!你干什么?”伢子一惊,脸色苍白。

“安静些!昂谔镎鲎糯笱郏蛹直耙怀錾憔兔幻恕!?

伢子真有点怕。

“走,到里面房间去!”

“里面哪有房间,只有这里呀!”

“好,坐下。听着!”

伢子乖乖点头。这回不会真的输了吧!

“把衣服脱掉!”黑田命令着。

“要冼澡吗?”

“别装蒜,你已经在我控制之下了!”

伢子好不容易镇定下来。有了!

仔细看,黑田拿刀的手正颤抖着。

“你打算怎么样?”

“少废话!”

“你才少废话!”伢子反驳着。

“他妈的,你不要命了!”

黑田向伢子逼近,身体一移动,就失去了平衡感。

伢子一用力,一脚踢向黑田的胯部。

“唉呀!好痛!”黑田轻易地被弄倒了。刀掉在地板上。

伢子一拾起刀,逼向正在抚摸痛处的黑田的喉头。

黑田瞪大眼。

“救命呀!”

“杀人了!”

没人会来救你的。伢子喘了口气。

“你的想法太老套了。”伢子说。“这种做法是半世纪前的老招式了……”“请原谅我!”黑田象只被雨淋湿的长毛狗一样,浑身不舒服。

“哪,喝茶吧!老老实实的说吧!”

“嗯,对不起……”黑田啜着热茶,“还以为你只不过是个小气的女人,没想到挺强悍的!”

“少拍马屁了,快说!”

“最初是我强拉浩代到旅馆去的,她喝醉了酒,心情不怎么好……”“你在那种时候占有了她,这一点也不值得骄傲。”

“嗯,但是,那之后,浩代便听我的了!”

好奇怪呀!伢子心想着。

象浩代这样漂亮的女人,怎么肯做这种事?肯听黑田的话,说不定是有其他理由呢……“那你也想对我重施故技?”

“嗯,以便可以藏在这儿!”

“人生,没有那么便宜的事!”伢子自信地说,“那么,难道,浩代没有别的男朋友吗?”

黑田一脸惊讶,“你怎么知道。”

“直觉吧!”伢子装模作样一下。

“什么时候开始的不知道,只觉得她最近怪怪的。”

“没具体表示吗?”

“只知道她大概另有男人,但没……”

“是这样吗?”

或许,那就是伏见吧!因此,看见他跟伢子在一起,而起了嫉妒心……“但是,请相信我,”黑田说着,“我真的什么也没做!”

以伢子来看,象黑田这么胆小的男人,不可能敢杀浩代,但是,一旦被逼急了,什么也做得出来!

“但是,课长,为什么要借一楼空屋的钥匙呢?”

“这是浩代要我做的。”

“是浩代?”伢子不加思索地反问。

“是呀!她叫我不论多忙,在那个时间一定要到空屋去。”

“这是什么时候告诉你的?”

“前一天晚上。没办法呀!我只好偷偷地溜出公司。”

“那你怎么知道一○一号是空的。”

“那也是浩代说的。”

是浩代……但是,她怎么会对这公寓的事这么清楚呢?她会不会也是听谁说的?

“那你等到她了吗?”

“没有,时间过了,也等不到人,我就回去了。”

“没打开锁吗?”

“放着就走了,我想浩代如果来的话,就会知道我来过。”

伢子对这事总算有点头绪。

但是,为什么浩代要叫黑田来呢?浩代并非不知道。黑田在工作中是很忙碌的……

这么说来,是猜准了他不会等很久,于是……伢子一脑子混乱。

一到晚上,伢子必须决定如何安置黑田,没理由留他住宿,更何况没多余的、好看的棉被。

但是,赶他出去嘛,又觉得有些可怜。

“到旅馆去住吧?”先看看对方意思。

“身上没钱呀!”黑田一副可怜状。

谈到钱,对伢子来说,简直是要命的事。

“便宜的地方也有呀!商业旅馆啦、木屋啦、流浪者收容所啦……”“太不尽人情了吧!”

“好吧,我懂了。”伢子下了决心,“借些旅费给你,请你走吧!”

“好,你借点给我!我反正也逃不走了。”

伢子象卖血般的,忍痛借了5万元给黑田。

当然,利息照算。还有模有样地写了借据,押了个手印,真不傀是伢子。

“谢谢!”黑田点头致谢。

“晚餐怎么办呢!”

“嗯……吃点什么吧!”

“那……现在时间还早;出去的话搞不好会被碰到。这样吧,我自己也要吃,我出去买便当好了。”

“感激不尽,我要份牛肉烩饭。”

“别太奢侈了!”

伢子带着钱包出门去了。

“唉呀!”真是个“包袱”。

不知浩代的情况如何了?只要她一醒过来,很多问题都可迎刃而解。

浩代如果跟这一连串的事件有关的话,那事情的状况将会有所改变。

或许是件相当复杂的事……

伢子像名侦探似地沉思着。买什么便当好呢?伢子为此烦恼了半天。

那家店比这家便宜20元。不!那边的店大概可省30元吧!

对于价钱,伢子的记忆力是惊人的,买个便当,不,两个便当;就花了30分钟,转了3家店了。

结果,买了两个50元的,挺便宜,是伢子很满意的价钱。一说到满意,肚子不由得饿起来了。想快点吃,所以便加快了脚步,回到公寓前,晃的一闪,有人站到她面前来。

“唉哟,谁呀!”伢子叫着,“警察先生!”

“在这儿!”眼前的男子开口了。

灯光被挡住了,看不清楚脸,但,那不是赶往崎玉县抓人的铃井吗?

“咦?怎么又回来了?”

“嗯,有点事呀!”铃井哧笑着,“跟你有关的事!”

“跟我?”

“没错,是你!”

“什么事?”

难道……公寓前停了两辆巡逻车。

“你一看就知道。”铃井扬了扬下巴。

黑田被两名刑警挟住,从伢子房间走了出来。

“有人打电话密报你藏匿犯人!”铃井又说:“幸亏有善良市民的协助呀……”黑田被戴上手镑。走到巡逻车前,发现了伢子。

“是你告密的!”黑田气愤地说,“我错看你了!”

“课长……”伢子哑巴吃黄连,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巡逻车开走了一台。伢子呆呆地目送红灯离去。

“现在该你了!”铃井粗糙的手搭在伢子肩上,“藏匿逃犯,罪也不轻呀!”

伢子此时只想着,特地买来的两个便当,再不吃的话会凉掉,多可惜呀……

伢子的初吻“要带我去拘留所?”伢子赶紧问。

这是在伢子的寓所。

黑田被带走后,伢子更处于铃井巡佐的冷视及市沼困惑的眼神下……“对于他,你还有什么好说的?”铃井问道。

“有什么疑问,请说吧!”伢子不高兴地说。

每次跟他一讲话,就得一板一眼的。

“是你把黑田藏起来的?”

怎么回答才好呢?又不能否认说不是。

“他只是来我这里而己。”伢子回答。

“他为什么来你这里?”

“不知道!”

被这一问,伢子才想到自己为什么没想过这点呢?

“不很清楚,不过,一定是因为浩代的关系才来找我的!”

“真的只是那样而已吗?”

这种粘粘叨叨纠缠不清的盘问方式,倒触动了伢子的第六感。

但是,这个理由仍然不够充足。我跟黑田并没特别关系!黑田为什么认为我会替他掩护呢?

“稍微考虑一下吧。要定刑的。”

“巡佐!”市沼脸色泛青,“真的要逮捕她吗?”

“你给我闭嘴!”铃井苦着脸瞪了市沼一眼。

“坦白说,我真的不知道。我跟黑田课长并没有特殊的关系。”伢子一副信不信由你的表情。

“是嘛!那个黑田跟公司的女同事都有一手,你也是其中之一吧!”

伢子狠狠瞪了他一眼。

“哪有这种事,他跟谁?”

“你别不承认了,他呀,只要是女人谁都好!”

伢子恨不得杀了铃井。

“总之——”市沼插着嘴道,“还是问问藏匿黑田的事吧!”

“好呀!”伢子便极认真地将经过讲了一遍。“不管怎么说,每天面对面的课长,我也不能那么绝情地去告密呀!”

“说的也是呀!”市沼颇表赞同。“巡佐,你认为呢?”

“我不认为是这样!”铃井冷冷回答,“市民有通风报信的义务。”

伢子把头扭到一边,不加理睬。

“我想。黑田曾拿菜刀威胁过她,一个年轻柔弱的女子,在恐惧惊吓之下,不得不听命行事呀!”市沼为伢子力争,这点很令伢子感动。

“哇哈。哈——”

铃井张口大笑,伢子真想抓上把辣椒塞进他那张嘴巴里。那心情不知会有多畅快!

“这个女人会恐惧惊吓,别笑死人了!”

何止是拿辣椒,伢子恨不得再加点碘酒呢!

这时候,虚掩的门打开了,一个警官走进来。

“巡佐,部里有消息来。”

“我知道了。”铃井站起来,“喂!好好看着她!”吩咐市沼后,便离去了。

剩下俩人,伢子一身轻松。

“唉……”市沼也喘了口气。

“这下可糟糕了!”

“在这个时候,怎么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对不起!”伢子没有抬眼,“谢谢!”

“谢什么?”

“替我说话呀!我很感动。”伢子大方地表示。“要付多少钱给你呢?”

“这是什么话!”市沼有些难为情。

“但是,我一直搞不懂是谁告密的?”

“刚才巡佐说过了呀,是匿名的电话。”

“男的还是女的?”

“好象是男人的声音。不过,也不完全知道是什么声音,一定是用手帕蒙住听筒的。”

“那通电话是怎么说的?”

“这……我也不清楚,怎么啦?”市沼一脸困惑的问。

“他是肯定地说黑田课长在我这儿,还是只说有人藏在此地呢?”

“好象肯定说是黑田课长。”

“知道姓什么……这么说来,那个匿名密告者,肯定也知道黑田的名字吧。”

“这,有点奇怪了?”

“什么事?”

“你想想看,他并不是象伏见一样被通缉的人,有谁会知道有警察要逮捕黑田课长呢?”

听伢子一说,市沼大梦初醒般地,“的确!”大声地叫着。“你说的有道理,黑田的事,并末发布新闻,那也就是说……”“那是说极少的人知道对不对?那为什么匿名电话能指名道出黑田课长呢?”

“嗯!”市沼陷入沉思中。

伢子也想不出所以然来!

“为什么知道黑田在这儿呢?没被人发现呀!”

“的确!”

“而且,又不是来好几天,只不过几个小时的事罢了!”

“没错!”

伢子摇着头,“真是奇怪,一点道理都没有,这告密者!”

“那会变成怎样的情况呢?假设黑田并没杀丸山浩代的话……”“象那种怯懦的男人,我看他没那本事。”

“那么,真正的凶手,会不会是那个告密者呢?”

伢子煞有其事地点了点头。“照这样看,犯人太急躁了,说不定是意外露出了破绽。”

“为什么呢?”“假如我们的推理有些正确的话,凶手不但知道黑田被追缉的事,而且又知道黑田藏在这里,这种人不多吧!”

“嗯,有道理,譬如说?”市沼想起了什么似的。

“还是讲不出来!”市沼只好放弃。

“让你请吃便当,真不好意思!”市沼向伢子致谢。

“够了,别挖苦我了。”伢子笑着回答。

伢子能够笑得出来,可见她已不将进拘留所的事放在心上了。

这时,铃井又来了并且毫不放过她。

“你若一声不响地偷溜的话,我会立刻把你扭送到警察局。”

威胁完以后,铃井就走了,现在屋子里只剩下市沼和伢子俩人。

当然,巡逻车也归营了。

已过了晚餐时间,伢子拿出了刚才买来的俩份便当,当然,买给黑田的那一份就由市沼包办了。伢子去泡茶,端出来时恰巧听到市沼那句客气话,伢子只好用“别挖苦我了!”来作答。

“不好吃吧!这冷便当!”

“当刑警已经习惯了,有任务时,就没法好好吃一顿。”

“好可怜呀,天冷的时候,不冻坏才怪!”

“所以,当刑警的都有神经痛!”

“身上都带着怀炉吧!”

“嗯,冬天的时候。”

“很辛苦吧!这种工作。”很难得,伢子会用这么轻柔的口吻。

市沼觉得有点坐立难安,便不经意用手指头在榻榻米写字。活象个听话的大孩子。

“你……很讨厌刑警?”

伢子有点惊讶地望着市沼,“因人而异啦!是好人的话,做什么工作我都喜欢。”

“哦!那还好!”

伢子觉得自己变得过于直率。一向以小气闻名的伢子,今晚有点不太一样。

钱到底还是买不到“温柔”,大概是这一点使伢子心动吧!

或许她内心是寂寞的!尽管她一向坚强,但要被带往拘留所,还是会感到恐慌。若真被送了去,她就没一个可托付事情的人。

“我一向觉得一个人只要坚强就够了。只信得过钱!”

“钱?你的经济观的确很强烈。”

“是呀!很厉害的!”伢子一脸笑意,“譬如说……吻一次500元!”

“500元!太便宜了吧!”

“不过,要看对象呀!”

“我,合格吗?”

“嗯。当然合格啦!”

市沼抱起了伢子。两唇相遇。

“一次,几秒钟?”市沼问。

“又不是坐出租车。只限这一次,一小时以内。”

她的心卜通、卜通地跳着。怎么会对这毫不起眼的刑警……那个伏见岂不比他的条件优越多了。但是,没办法,现在自已心跳得厉害!

市沼满脸通红,放开了伢子。

“不行啦,这种事!”

“为什么?”

“跟事件关系人谈恋爱,是违反规定的!”

“你真够木头的!”伢子笑着说。

两个人步出了公寓,漫步在夜晚的街灯下。

“喝杯茶去吧!”市沼邀请着。

“好呀,难得的机会!”伢子说着便搀住市沼的手臂。

“太过分了吧!”

“不可以吗?又是杀人啦、密告啦……烦死人了!”

“说的也是!”市沼颇表同情。

“那个巡佐是在怀疑我吗?”

“我不认为!”

“为什么?”

“如果真怀疑你的话,他就把你带走了。那种人表面上威胁你,其实内心清楚得很!”

“这就好,不过……”伢子耸了耸肩,“突然间被那冷冰冰的手铐铐住,怪讨厌的。”

“别胡思乱想了。”

市沼的安慰倒是温暖了伢子的心,象个怀炉一样。

伢子突然有种想把全部事情向市沼倾诉的欲望。

就从伏见的事说起吧!但是,已经拿了人家的钱了。一想到此,还是不说的好。万一说了,那500万不就要还给伏见了吗?

这一点,小气的伢子是做不到的。

是呀,我还有一伴事可以拜托他呀!

“喂!明天陪我到一个地方去好吗?”

伢子一开口。市沼有点不安地叮咛着,“最好不要再有死人的地方!”

有妻室的男人伢子差点“忘记”的是,她的女同事须藤明美所委托的事。

明美从相亲者的照片中,发现对方手上好象拿着个女式手提包。而怀疑对方是否已有恋人,所以委托伢子去调查。

“最近成了热门侦探家了!”伢子自嘲地说着。翌日一大早就起了身。

休假期间,还没这么早起来过呢。

已经成了她的“伙伴”的市沼,当然也会来喽!

弄些什么简单的早点呢?想这想那的,一下子半个小时过去了。等市沼出现时,结果是吃伢子亲手做的土司。

“今天要上哪儿呢?”市沼喝着咖啡问道。

一向用即溶咖啡的伢子,今天竟大发慈悲,改用滴泡咖啡。不用说,当然是咖啡放得少,而水放得多啦!

“这咖啡味道会不会不太够?”伢子试探问着。

“不会呀!这浓度不会伤胃。”

这种人感觉真迟钝。

“今天究竟要去哪里?”

“嗯,我想想,芬兰吧!”

“喔——”点了头后,市沼才大叫,“芬兰?你该不会想远走高飞吧!”

“我,连跳水都不会,还高飞呢!”

“高飞,不是要逃走吧!”

“要逃走也不会到芬兰。”伢子笑了起起来。

“是呀!我也觉得奇怪!”市沼这才放了心。

“那为什么想到芬兰?”

“是一家餐厅的名字。北欧料理,满有名的!”

“嗯,北欧料理,我也喜欢,省钱就好!”

“真的吗?”伢子觉得很不可思议。

“该不是自助式的料理店吧!”

伢子忍不住笑了出来。

〔午餐时间,1l:30点半到下午2点〕店门口挂着牌子。

“11:30才开始,还有15分钟呢!”

伢子看看表说道。

“那,先去喝个茶吧!”

“好呀!”

伢子点头,走进了餐厅隔璧的一家吃茶店。

“你到底要调查什么呀!”

“这个人呀!”

伢子取出了须藤明美交给她的照片。

“看起来不象坏人呀!”

“别开玩笑了,这是我朋友相亲的对象呀!”

“喔!对不起!”笑了一下,市沼急忙认真地问。“真是你的朋友,不会是你自己的吧!”

“我才不喜欢这类型的。”伢子回答。“这个人在那家餐厅工作。”

“哦,那调查什么呢?”

伢子将照片中好象有女孩子手提包的事告诉了市沼。

“你这么一说,好象真的象啊!”

市沼直盯着照片瞧。

“嗬,我猜看看对不对?”市沼还回照片时,“你好像接了不少案子嘛?”

“是呀。虽然不是没代价,但是……”伢子坦白地回答。

“不过,你可不要跟别人讲!”

“这是种好的习惯。”

“你也这么认为?”

“是呀,我最讨厌说别人的闲话了。”

“警察的见解很有意思!”伢子嘲弄了他一下。

“警察也是极平常的人呀!”市沼有点不好意思。

总觉得,他是个很有趣的恋爱对象。

“他叫什么来着?”伢子取出了纸条。

明美拿给她后,还没仔细看过。

“姓名。克又文夫,住所……”

住的地区还不错嘛!伢子边看边想着。

“等一等!”市沼说。

“什么?”

“你刚说什么?”

“没说什么呀!”

“不,那个男的姓名,让我看一下。”

“好呀!”

市沼接过纸条看了一下,稍微低头沉思。

“我敢确定,好象在哪儿……”嘴里嘟嚷着。

“什么事呀!”

这回转向伢子这边,“对了,这小子……”市沼大声叫着,“是全国通缉的杀人犯!”

“真的?”伢子从椅子上弹了起来。

“难道我会说谎?”

“这太令人惊讶了!”

“你好象很有兴趣的样子?”

“是呀!别人的事……”

伢子象遭人殴打似地蹦了起来,但一点也没有生气的模样。

这件事,伢子的确有些高兴的表情。

她没想到会被卷入这件事情当中。

人总是有冒险的好奇心。只是,不在现实中。只能从书本、电影中去体会到一些……

而这种乐趣在于透过书本及电影的影像去体会,一旦落到现实中来,可一点都不那么好玩了……伢子一脸不解地问。“我,是不是太过份了!”

“有点!”市沼点点头。

“不能怪我呀!

我并非喜欢才做的。不,或许是喜欢吧!“

“应该是吧!”

“我也搞不清楚!”

“不过,你做得满象一回事的,只是……”“什么呢?”

“在现实的行动中容易发生危险!”

“我了解。”

“真的了解?”

“我想是了解。不过,应该说真的不太了解吧!”

“性命只存一条。可没替代品呀。”

市沼用词轻松,好象玩笑一样,其实是很认真的。

“真谢谢你!”伢子衷心的表示。

“快十一点半了!”市沼说,“你跟那个克又有话要说的话,我在这儿等你!”

“不。没想跟他说什么,只是想先了解他工作的场所而已!”

“嗯!我也去吧,”市沼站了起来,这也是我的职务呀!“

他跟照片中的样子完全不同。

一身黑色的燕尾服,有别与平常的西服,给人眼前一亮的感觉。由于看过照片,所以很容易就认出人来。

相当高级的餐厅,一餐都在4、5千元左右。

“你要点什么?”

“这里真不错,回头我还可以跟委托人报帐呢,”“那。每晚都到这儿来好了。”

那个克又来招呼了。

“我要A餐。”

“我也一样。”

“好的,请稍等!”

这个名叫克又的人,亲切的无懈可击,令人十分满意。

“印象很好呀!”市沼说。

“嗯。不错呀!”伢子也有同感。

A餐来了,相当不错,价钱还可以。味道也不差。

“偶尔来这种地方享受受一下也不错!”伢子若有所悟地说。

l2点一到,附近公司的上班族,三三两两地蜂拥而至。

“在这么贵的地方吃午餐……”伢子感慨地说:“薪水一定不低吧!”

“对警察来说太奢侈了。”

其实来这餐厅的人,大都是公司的高级干部。顾客的平均年龄都相当高。

l2点半。所有的位置都满了,店里的人应接不暇。

里头的柜台,响起了电话铃声。

“克又先生,”一名年轻的侍者叫着,“你的电话。”

克又有点焦躁,“这个时候会是谁呢?”说着走向柜台。

“你太太打来的!”

正好伢子的座位离电话不远。这句话咻地传到了伢子耳里。“你听到了吧!笆姓拥蜕省?

“嘘!”伢子倾耳听克又说话。

但是,克又正好背向这儿,听不太清楚。

“嗯……是吧……”只听到片断。

这时候,“那,明天见……”挂上了电话,又招呼客人去了。

“明美一定受不了这打击。”

走出了餐厅,伢子叹口气,摇摇头。

“有太太的人,为什么还要相亲呢?”市沼陷入了沉思中。

“一定是恶意骗婚吧!”

“或许是吧……”

“有没有其他原因?”

“嗯……这……”

“一下子说不上来!”

“下一步该怎么办呢?”

“不动声色先去找证据,明美太可怜了。”伢子一脸正义凛然。

“你的意思是……”

“到他家去。直接找他老婆不太方便的话,就问问附近的人,这该没关系吧!”

“好,我当然奉陪到底了!”市沼吁了口气。

“累了吗?”

“跟着你,一点都不觉得累。”市沼苦笑着回答。

伢子被开除在餐厅工作也不差吗。伢子心想。

在和市沼刑警到克又文夫所住公寓的路上,伢子这么想着。

当然,象那样直接与顾客接触的工作,一定很累,但薪水应该也不错!否则,那住得起这种高级公寓。

就市区来讲,这也是一流的高级住宅区,外观也相当讲究。

“这一定不在l亿元之下。”市沼说。

“1亿……”

伢子说不出话来。这是一般的职业妇女倒立站着也拿不到的钱。

“他背地里一定干了什么勾当?!”伢子愤愤不平。

“也不一定的。”

“我猜,那家餐厅搞不好是迷幻乐的交易所。”

刚才在店里那种高兴的心情,完全忘得精光了。

“不知是哪间……”市沼在一楼的名牌处找着。

于是,这时候——“有什么事吗?”有名年轻的警卫问。

“你是这公寓的人?”

“是的,保全公司来的。”

一般来说,高级公寓都有警卫驻守。哪象伢子的住处连只看门狗都没有。倒是常常有附近的野猫来骚扰。

“其实,我们是……”

市沼亮出了警员证,满有效的,那警卫一看,立刻采立正不动的姿势。

“您辛苦了!”并向市沼敬礼。

这警员证也卖一本给我吧。伢子心想。

“想探听一下克又先生的事。”市沼开口了。

“哦,304号的吗?”

“有家属吗?”

“嗯,有个儿子!”

有儿子,果然不出所料,是恶意的骗婚、非给他点颜色看不可。

“很好的一户人家,有什么事吗?”

“什么。很好的。”

伢子正要问时,大门处进来了一位50岁左右,模样极高贵的妇人,穿着一套看来很昂贵〔伢子对价钱很敏感〕的套装。

一听到脚步声,警卫转过头。

“啊,那家的女主人正好回来了,有什么事直接问她好了。”

这妇人是他太太?那个二十七、八岁男人的太太,太老了一点吧!

“咦!有什么事吗?”那妇人问。

“我,我们……”伢子结结巴巴地说,“有个叫克又文夫的……”“你们找我儿子有什么事呀!”

儿子?的确,“母子”关系的话还差不多。

“真是这样的吗?”克又夫人笑着说。

“打扰你真对不起!”市沼致歉。

“真不好意思,我一急就说不出话来!”伢子搔着头。

“喝茶吧,都快凉了!”夫人劝着说。

这是间跟夫人身份很相配、很考究的起居室,伢子被邀请上来喝茶。伢子此刻的心情是恨不得找个地洞钻下去。

“我儿子还是独身,不会错的,请放心吧!”

“但是,那时候的确听到你‘太太’(奥样)的电话呀!”

市沼倾头思索,夫人也觉得:“这有点奇怪呀?”

“啊,我明白了。”

“咦?”

“我儿子在大学时代有个朋友姓奥,一定是她吧!”

奥样(太太的意思)……的确,这么说就没错了。

伢子猛地一想,克又文夫刚才在电话中,不是还说过:“那明天见”吗?

如果真是他太太打来的电话,说“明天见”不是很奇吗?那时候大概断定他一定是有太大的人,所以,忘了这一点。

“是我们误会了,给您添麻烦,真对不起。”伢子低着头表示歉意。

“不!别那样说。为了朋友,这样已经很难得了。”

伢子满脸通红。

“这,请不要怪罪到须藤身上吧!她并非不信任令郎。”

“这关系着自己终身的幸福,慎重调查也是应该的事。”

“如果,可能的话……”伢子说到一半打住了。

“这件事,我不会跟文夫或别人提的,请放心吧!”夫人很明理地说。

“非常对不起!”伢子感到相当惶恐不安。

“这蛋糕也是自己做的,尝尝看吧!”

伢子是怎么也鼓不起勇气狼吞虎咽一番的……“唉!真羞死人了!”

一出了公寓,伢子取出手帕,直擦着额头上的汗珠。

“相当不错的妈妈耶!”市沼很受感动。

“的确,我对有钱人要重新评价。”

市沼微笑着,“你很坦白,这是你的优点!”

“少挖苦我了!”伢子瞪了他一眼。

“下一步怎么办呢?”

“我去公司一趟。”

“不是在休假吗?”

“我有话要跟明美讲。”

刚才在克又家讲话时,已知道了克又文夫手上拿的手提包是他妈妈的。

“嗯,好吧!坐计程车去吧!”

“太浪费了吧!”随之又说,“也好,今天太累了!”

在公司附近一家她们午休时经常光顾的吃茶店,伢子拨了电话给明美。

“喂,我是顺藤。”

“啊,明美?是我,伢子呀!”

“啊!你在哪里!”明美好象很惊讶的样子。

伢子告诉了她地点。

“我马上来,你在那儿等我!”气氛有点不平常。

“发生了什么事?”伢子呆想了一会儿。

市沼在对街的电话亭旁看着报纸。

伢子边喝着咖啡等明美,明美一下子飞也似地跑了来。

“怎么回事?一副紧张兮兮的样子!”

伢子一问,明美边喘着气,边坐了下来。

“冷静点吧!你,快被开除了!”

“被开除?”伢子不解地望着明美,“为什么?”

“因为。课长被逮捕呀!”

“黑田课长?哦,是呀!课长被开除的事,我知道,但这跟部下什么关系!”

“是你藏匿黑田课长对不对?公司都在说你是黑田的情人哪!”

伢子愕然失色。会被这么认为也是没办法的事。只是。她想都没想过会变成这样。

“是因为传言而被开除?”

“公司说是你引起事伴的,多少跟那些事有关连,希望你能辞职!”

“那么……”伢子一句话也答不出来。

从公司的立场来看,是没有错。但是,那并非事实呀!

但是,伢子再怎么解释,有谁会相信呢?

“这真伤脑筋!”明美说,“你打算怎么办?”

这件事现在只有一条路走——找出真凶。

黑田可能不是凶手。只要找到他无罪的证据,那就跟我没关系了,唯有这样,才能解决这件事。

“没办法了。我自己想想看吧!”伢子说道。

“这真麻烦,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谢谢!”伢子致谢地说,“啊!对了!”

想起重要的事来了。

“你委托我的事已调查出来了。”

“咦!这个时候。”明美睁大眼睛问。

“当然呀!受人之托忠人之事!”

“但是……”

伢子便将所调查的经过讲了一遍。当然,判断错误的那一节是省略了。

“谢谢!真感激不尽!”

“哪里,进行得满顺利的就是了。”

“嗯,那人大概还不差吧!”明美害羞得脸都有点红了。

“昨天曾打电话来公司。”

“他呀!”

“是呀!约我吃饭,今天要给他回话,我也正伤脑筋不知加何是好呢!”

“现在OK了吧!”

“大概吧!”明美点了点头,“托你的福,谢了!”

“哪里!”

伢子突然觉得一阵空虚……

“好烦哪!”伢子心情相当低落,“觉得很累。”

“我知道!”市沼陪着苦笑。“拿出精神来吧!等误会一冼清,就不会被开除了。”

“话虽是这么说,但……”

在伢子的公寓。得知将被开除的事,伢子便哪儿也不想去了。

市沼只得多费些神。为她泡茶解优。然后,看了下手表。

“啊,我必须跟巡佐联络些事。”站起身来说。“我出去一下!”

“在我这儿打也可以呀!又不收你费用!”

“不!我是公务员,总需照顾照顾电信局嘛!”

市沼出去后,伢子有点呕气似地喝着闷酒。

“你好吗?”门开处,上来的是中田靖子。

“啊!是你,不进来吗?”

“可以吗?”

“我正情绪低落,来安慰安慰我吧!”

“这不象你吧?”说完一脸笑意地走了进来。

这时候的我,难道还装得出笑脸?我感到既孤独,又寂寞……“怎么办啦?”

“失业了!”

“要结婚了吗?”

“如果是这样,情绪就不会这么低落了!”

“说的也是!”

两人对望了一眼笑了起来。

替罪羔羊“哦,是这么回事呀!”

听完伢子的叙述,中田靖子点了点头,“太过分了吧!凭一个还没确定的传言就把你开除!”

“是吗,你也这么认为吧!”

得到认同,伢子仿佛注进一针强心剂似的。

但是,中田靖子也无法改变伢子将被开除的事实,只是让伢子情绪缓和些罢了。

“再不找出凶手,就来不及了。”伢子说道。

“怎么会来不及呢?”靖子问。

“一旦被公司开除后,即使再找到凶手,我哪有脸再回去?虽说没关系,我也没那个心情了。”

“说的也是!”靖子点了点头。

“因此,在正式被开除前,要找到凶手。”

“但是,这是警察的事呀!”

“不能叫给他们呀!警察已押了黑田课长,对其他的凶手,总不会很努力去查吧?”

“那。你打算亲自调查?”

“自己的事情自己负责。这是小时候学来的教训。”

“事情不太一样呀!”靖子认真地劝说,“尽管如此,我觉得你是个有趣的人,跟这么个有趣的人住在同一公寓里,我竟然不知道……”伢子不知该不该高兴,只得报以一笑……“那个被刺的人,得救了吗?”靖子问。

“大概脱险了吧!”伢子也这么期望着。

没有人特别告诉她这个稍息,只希望她不要死就是了。

“一恢复意识的话。”伢子喘了口气,“所有的一切就真相大白了。”

“是呀!”靖子点点头说,“她一定看到凶手了!”

“凶手现在大概很焦躁不安呢!”

“怎么说?”

“他一定打算杀了浩代!没想到浩代保住了一条命!”

“嗯,这么说,凶手说不定还会对浩代下手呢?”

“难道……”伢子说。

多半中田靖子是受了伢子的影响!

但是,万一真的那样的话……

伢子陷入沉思。真的会再对浩代下手吗?

这时候,市沼回来了。

“啊,有客人哪。”

“怎么了?”

“什么怎么了?”

“没什么可疑的事吗?”

“你好象是我的上司一样!”市沼苦笑着说。

“没那个意思!”伢子沉着地说,“浩代的情况怎么样?”

“嗯,还满稳定的,不过,仍然有点危险。”市沼坐了下来。

“我们也正在谈这事呢!”

“哦?!”

伢子对市沼说明凶手可能会再对浩代下手的猜测。

“喂,这可不是盗匪电影啊!”市沼笑了起来,“雇佣杀手也不是那么简单的事!”

“雇什么杀手,多浪费呀!”伢子不改她那小气的天性。“自己来多好!”

“但是,黑田已经在警察手里。”

“如果凶手是另有其人呢!多危险呀!有戒备吗?”

“嗯,这……”市沼眨了眨眼,“应该有警官在外面看守吧!”

“那还是危险呀!”伢子一脸正经,“我这就到医院去!”

“你?”

“不行吗?不行也要去!”

“真不讲理。不要忘了巡佐还当你是嫌疑犯呢!”

“不想让我逃走的活,就乖乖地跟我走吧!”

真不知道谁是警察?

中田靖子都看呆了,“好厉害呀!”感叹不已,“我若有你的一半就好了,我丈夫经常这么说。”

一到医院,碰见了意想不到的人。虽说是意想不到的人,可不是碰到圣德太子或什么令人高兴的脸孔,而是个不太有趣的人。

“你来干什么?”铃井板着脸问。

“巡佐!有什么事吗?你怎么会在这儿?”市沼急着问。

“被害人好象恢复意识了,所以,急忙跑来看看。”

“那,怎么啦!”伢子忍不住问道。

铃井锐利地瞪了她一眼,“这也是你有必要知道的事吗?”

伢子想反咬一口,市沼急忙制止。

“巡佐,算了吧!”市沼也烦了。

铃井也多少有点扫兴,“一看到这女人,我就想咬住她!”

多失礼的话呀!伢子心想。我又不是烤小鸟!

“丸山浩代还是不行。”铃井耸了耸肩,“还是在昏睡当中。”

“这样呀!”伢子感到很泄气。

“那,你们来这儿干什么呢?”铃井不忘追问。

市沼将伢子所说的,战战兢兢地说了出来。

铃井一听。“有道理!”意外地认真问道。“这样吧!我们到上面去喝杯咖啡!”

医院的吃茶室,想也知道,一定不好喝。事实上,这咖啡只能说是“买来的”液体。

“坦白说,我想黑田可能是被冤枉的。”没想到铃井会说出这种话。

“怎么说?”

“如果他有杀那女人的话,怎么会没有沾到半点血迹,而且手也没血液反应……”

“这么说就是其他的人了。”

“咦,而且,那小子再怎么笨,也不致于杀了人,又往同栋楼的二楼逃吧!”

“那么,凶手是另有其人了!”市沼问。

“我正往这方面推想。”铃井点了点头。

“那,凶手真的会再对浩代下手吗?”伢子问。

“有这可能!”

“为什么?”

“现在,如果那个女的没被杀死的话,就会知道凶手不是黑田。因为他总不会自己去破坏自己安排的计划呀!”

“哦,原来如此。”

伢子察觉到这个人并非象外表那么迟钝。

“就这么决定!”过了一会儿,铃井说。“做做看好了!”

“什么事呢?”市沼不解地问。

“释放黑田!”

“什么?”

“然后解除丸山浩代病房的警备。”

“为什么这么做呢?”伢子吓了一跳,“那不是再给凶手机会了吗?”

“照这么做吧!”铃井吩咐。

“哦,也就是说,这么一来,凶手会自投罗网?”

“你说对了!”

“这我明白了!”

“我们要让他觉得毫无防备,才能让他中圈套。”

铃井盘起手臂沉思着。

“人只能躲起来,不让他发现!”伢子说得一点也没错。

“嗯,但是,病房中要藏几个刑警,还是不太可能吧?”

说的也是!

“床下可躲一个,其他……”市沼表示了意见。“光一个人,紧急的时候,不见得能保护患者。”

“被杀死的话,岂不是什么都完了。”

“那我的脑袋岂不是也要飞了!”

你的脑袋飞了,那是最好不过的事。伢子暗想。

“巡佐,”市沼比着手指,“可以藏两个人!”

“两个人?那另一个人躲在那里?”

“床上呀!”

伢子点了点头,“跟患者对换,是不是?”

“你答对了,等她要检查推出病房后,换上另一个让护士推进病房!”

“有道理,这么一来,也可确保被害者的安全。”

铃井也点头同意,“但是,谁要做这事呢?”

“这……”

“代替患者的人——男的话不行呀!一眼就会被看穿的,即使戴上防毒面具,也装不成女的!”

“那,找个女警官!”

“不行呀!”

“如果一眼就被看穿的话,犯人是不可能接近的。”

“是呀!”市沼左思右想,“那到哪里找一个跟被害者相象,又肯做这件事的人呢?”

“啊!想到了,有一个很喜欢管这件事的人!”

铃井第一次面向伢子、报以温柔的一笑……“别胡乱来了!”市沼坚持,“万一你有个三长……”“我决定做了!”伢子果断地说。

“但是,如果来不及……”

“没关系啦!”

伢子固执己见地下定决心。哼!那个虎头狗!如果我一退缩的话,肯定被他们取笑,这比我被杀更难忍受。何况不见得会被杀,不致于这么简单就死了吧。

伢子为了争一口气,还是第一次做了笔没钱的交易呢!

“那,我就躲在床下保护你好了!”市沼死心似的说。

“巡佐也真是,亏他讲得出口!”

“这不好吗?”伢子笑着说,“可以分个胜负呀!”

两人已走在微黑的马路上。在医院附近吃过了晚餐,现在往会家的路走去。

“什么时候释放课长呢?”伢子问。

“可能已经释放了吧,他说傍晚左右!”

“如果那凶手来的话,就没什么好说啦!”

“再怎么讲,还是有话好说的。”市沼郑重其事的表示,“这种事,请不要再有第二次。”

“我知道,我也不喜欢!”伢子耸耸肩一脸无奈。

风有点冷起来了!

黑暗中的恋情“唉!算了吧!”伢子不耐烦极了。

“还是行不通呢!”市沼也觉得很遗憾,左思右想。

“我又不是大力士?”也难怪伢子会抱怨,当浩代的替身躲在床上,可不是好玩的事。

“惧重起见,还是穿防弹背心吧!”

“还是围五件毛毯就够了!”

“腹部放个锅子之类的……”

为了这问题,他们想出好几个妙主意。这毛毯象用干燥机吹进热风似的,一下子就膨胀起来。

“反正,没人会来杀我了!”伢子受不了了,“拿掉算了。”

“好吧!”市沼勉强的帮她解下毛毯。

“啊!轻松多了!”伢子松了口气。

“虽然重些,总比被杀掉的好!”市沼仍然坚持,“至少弄两条吧!”

“好吧!”伢子无可奈何地点头,“两条哦!不过,摊开些,光是腹部地方膨起,好象怀了几个月的身孕一样。”

万一搞错把我推到妇产科去,岂不完蛋。

“好了,我随时待命准备出来逮人了。”

“连个电视也没有,好无聊!”

“喂,拜托,现在哪有闲情看电视呀,”伢子笑着,“没关系,放轻松点,说不定什么也没发生!”

“真正的患者还好吧?”

“你是说丸山浩代?铃井巡佐在看着。”

“那迟钝的家伙安全吗?”伢子一脸不快。

“不要这样说他了!”市沼苦笑,“必要时,他是相当机警的!”

一定是在我发生危险时,才会逍遥自在地出现吧!伢子对他多少还是有点别扭。

“已经9点了!”市沼看了看表说。

“快到熄灯的时间了,把灯关了吧!”

“好!”市沼把灯一关,室内便暗了下来。

灯一熄,眼睛习惯了黑暗之后,反而更能看清室内的模样。窗外射进了些许灯光。

“那,我进去了!”市沼说着便爬进床下。

“小心点哦!”伢子叮咛着。

一生病的人很寂寞吧!伢子望着黑暗中的天花板呆想。

很幸运的,伢子从没住院的经验。看医生要花钱,因此,身体健康是最好不过的了。

但是,人并非超人,偶尔也会有感冒什么的,那时候,自己一个人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便会有强烈的结婚欲望。但是,病好了,又“太浪费了”,还是对结婚提不起劲来。

而象现在这样,没病没痛的躺在这儿,多奇妙的事呀!

一生病时,就会想到各种事。

那也是无可奈何。除了想点事外,还能做什么呢!

所以,伢子也进入了沉思中。

这可是相当复杂的大事件呀!

情人座的电影票是个开端。由于在电影院中看见了浩代,才使自己找来了伏见,充当“临时情人。”

接着,便是神户里津子被杀,伏见被通缉。

然后。伊东夫妇的遇害,可能是前面事件下的“牺牲品”。

但是,伊东夫妇被杀一事,找不到线索,凶手是谁呢?

神户里津子的情人。一个抽雪茄的男人。

不管是伢子。还是铃井已不考虑这事。但是,雪茄之事还是有所关连的。

再者,丸山浩代跟这件事又有什么关系呢?

照伏见的妹妹佐知子所言,浩代若认识伏见的活,她应该不会去告密呀!

但是,浩代是伏见的恋人吗?跟黑田课长又是什么关系?

黑田会不会认为自己是浩代唯一的爱人,而实际上,伏见才是浩代真正的爱人。

伢子百般思索着。如果是我的话,当然会选择伏见。

虽然说男孩子脸蛋不重要,但实际来说,除了脸蛋,就没什么好谈的了。

算了!这不重要。浩代为什么会被杀,才是谜底的关键。

刺杀浩代的应孩不会是因嫉妒而失常的黑田吧!

黑田的事情伢子并不清楚,但他看起来不象那种人。

尤其,一个会逃到女性属下家里躲藏的人,那也是够悲惨的了。

是呀!黑田的事不也是有人去密告吗?

究竟是谁呢?而且,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内……总之,一团谜,最大的希望是,浩代赶快醒过来。

有点想睡了,伢子急忙甩甩头。

不行呀!

虽然有市沼保护着,但睡死了,命会没有的。

还不能死呀!还有500万要拿呢!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躺在床上,总觉得时间过得很慢。

市沼不时地问,“现在,几点了!”

“ll点!”有回声就放心了。

伢子很高兴,他的确在下面。为了保护自己,趴在那冷冰冰的地板上,不会伤到身体吧!伢子莫名地担心起来。

过了一会儿,“不行了!”市沼从床下爬了出来。

“怎么了?”伢子坐了起来。

“啊,对不起,去上个厕所。”

伢子笑了一下,“快去吧,不要硬憋着!”

“对不起,大概太紧张了。”

“放轻松些吧!”

“我会尽快回来。”

“不要忘了洗手呀!”伢子不忘调侃他一番。

“连水龙头也一起抱来好了!”市沼说着,走出了病房。

真是不可思议。伢子噗的一声,笑了起来。他真是难得一见纯情的人。

我真的会爱上他吗?伢子认真地想着,当然,刑警是别奢望有什么豪华的生活可过。

不过,人嘛,人品是很重要的。伢子怎么会想到这些呢?连她自己都吓了一跳。

这些事在以前可是想都没想过。

向来只考虑存款薄金额高低的伢子,近来是有点改变了,是因为那位不起眼的刑警吗?

唉!一切等这件事解决了再说吧……

门开了。

“好快呀!慢点没……”抬头一看,进来的男人并非市沼。

“啊,你!”

“伏见先生!”伢子呆住了。

“怎么回事?你怎么在这儿?”

伏见也一下愣住了。

伢子想到了,“那,你以为这是丸山浩代的病房?”

“是这么写的呀!”

“那,你认识浩代?”

“是呀!”伏见点了点头,“很久以前就认识了。”

“是情人吗?”

“不,没那回事。”伏见摇着头,“很小的时候认识的。”

“多小?”

“小学时候吧!那之后,一直有书信来往,但是,谈不上是情人。”

真的吗?

“但是,你怎么这时候来呢?”

“白天容易被发现呀!”

的确如此。

“那,你是来探病的?”

“当然啦!”伏见四下看了一圈,“怎么会是你在这儿呢?”

伢子踌躇了一下。没时间解释了。

“你快走吧!有刑警会来的!”

“刑警?”

“是呀!反正,你快走!”

伢子才一开口,走廊外头传来了脚步声。

是市沼吧!

怎么办?这么面对面的话……

“快躲起来!”伢子急叫。

“嗯哼,那,床下好……”

“不行,那儿……”伢子语无论次了,“那,躲到床上来吧!”

“不行呀!怎么可以!”伏见怯儒地说道。

门开了。

“对不起!慢了点!”市沼走进来了。

伢子闭起了眼睛。这下完蛋了。

“咦?”市沼叫着,“停电了?”

伢子一睁开眼睛。漆黑一片。

病房的灯都熄掉了,走廊外面也暗了下来。

到处黑漆漆的一片。

“怎么回事呀!”市沼问,“你等等,我去看看!”

走出走廊,“喂!有人在吗?”大声喊道。

“现在吧!快点!”伢子低声说,“快逃吧!”

“我知道了。我走了,再见。”伏见还慢条斯理地客气一番,真受不了。

走廊外面传来了几个护士的谈话声音。不一会儿,灯都亮起来了。

伢子喘了口气。心脏不好哪。

“还好,马上亮了。”市沼走了进来。

“是呀!”

“这种地方即使停电,也是有发电设备的。”市沼伸了一下懒腰,“还是到下面去吧!”

这时候,不知何处传来了一阵惊叫声。

接着,走廊外有跑步的声音。伏见被发现了吗?

伢子从床上坐了起来。

伢子遭偷袭“发生什么事了?”伢子问。

“不知道。”

“但是,刚才的……”

“是惊叫声吧!”

“你去看看吧!”

“不行呀!”市沼摇头。

“为什么?”

“我的任务是在这儿保护你。”

“但是……”

“万一趁我不在,这里发生事情的话,怎么办?”

有道理,伢子同意了。

“我了解了。”伢子点了点头,“你考虑得很周到。”

“我是刑警呀!”市沼严肃地表示,“会发生什么事呢?”

打开门,向走廊巡视了一下。

嘟哒嘟哒—响起了医院里切忌的嘈杂脚步声。

“那不是铃井吗?”伢子问。

“是呀!发生了什么事呢?”

铃井巡佐上气不接下气地跑向这里。

“怎么啦?”

“来了!”

“什么?”

“总算来了!”

“超人还是谁呀?”

“笨蛋!是凶手!”铃井气呼呼的。

“那,浩代呢?”伢子连忙问。

“没事,我一直守着她。”

“但是,现在剩她一个人?”

“留了两名刑警看着她,放心!”

好诈!伢子有点不服,怎么我才一个人看守呢……“你们这里还好吧?”

“托福,托福!”

“那就好!”铃井直盯着伢子看。

“那,凶手呢?”

“利充停电时,要谋害浩代的样子,被我们攻击后逃走了。”

“已经逃走了吗?”

“不要担心。他还在医院里。”

伢子吓了一跳。“还在医院里?那不糟了,万一抓个病人当人质的话,怎么办?”

一听到伢子的话,铃井也瞠目惊视。

“是呀,这就伤脑筋了。”

铃井似懂非懂的样子,看了看市沼,“你快去找人来救援吧!”

“是、遵命!”市沼飞也似的跑出去。

“这件事有点奇怪!”伢子说。

“什么奇怪?”铃井看了看伢子。

“你想想看,凶手怎么会知道浩代不在这儿呢?”

铃井点头同意。

“是呀!知道这件事的只有少数几人而已!”

伢子闭口不言。——会是谁呢?实在想不出来。

“总之,你乖乖地待在这里睡。”

“但是……”

“你待会儿最好用个东西撑住门,不要让凶手闯进来。”

伢子睁大眼睛猛点头。

铃井要出门之前,又回头说道:“你不要出去呀!”

伢子有点不悦,“还怀疑我呀!”瞪了铃井一眼。

“不!不是那个意思……好吗?不是我的声音,不要随便开门。”

“是。”

铃井说完就走了出去,伢子好不容易才松口气。

他虽是个令人生气的男人,但也象个警察的样子。

否则,也不能当上巡佐吧!

但是,为什么犯人会知道浩代搬了病房呢?

伢子下了床,拿了张椅子顶住门。

然后,换上自己的衣服。

假装得象个病人似的,这也是不得已啦!

伢子坐在床上发了一下呆,随后,似乎有好几台巡逻车来到医院门前,窗外亮起了一闪一闪的红色灯光。

警铃并未发出声音,大概不想让病人们受到掠扰吧!

然而,走廊外面却不时传来很多人的脚步声,病人们大概也都在猜测,到底出了什么事!

伢子实在坐不住了,来到走廊,看到好几个警官来回走动着。

她正好看到市沼在那儿。

“总之,看到不象患者的人,就押走。”

“市沼先生!”

“喂,你,不要出来,快躺到床上去。”

“没什么关系啦!”

“你啊!”

等警官们走了后,市沼喘了一口气。

“大骚动呢!”

“嗯哼。但是。凶手还藏在里头!”

伢子向四周望了望。

“现在一切又恢复安静?”

“铃井看见凶手了?”

“不,正好停电了,好象没看到。但是,马上封锁出入口,可能不会逃走。”

“但是有谁……”

“我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市沼僵硬着脸。

过了一会。市沼转换了心情似的。

“反正,慢慢等。几个隐密的地方搜在一下,只能这样了,你还是回到病房去吧!”

“不要。我想帮忙呀!”

“这样好吗?”

“有人说起来,就说是我的主意吧!”

“这我知道,但是……”市沼说:“如果你被抓了怎么办?”

“啊,这我怎么没想到!”

伢子还是回到病房去了。

眼睛还很有精神,我看门不用顶住了。关了灯后,走到窗口向外望着。

门外还停了几部巡逻车,警官们到处转来转去,指挥的人好象就是铃井。

怎么了?总觉得心有点跳,或许该是有结局的时候了吧!

自己对这种冒险的事并不感兴趣。不,应该说被卷进这事件里,应该是件“高兴”

的事。

说是件“高兴”的事是有点奇怪,但对现实主义的伢子来说,不管发生什么事,是没有工夫闷闷不乐的。

当然,如果闷闷不乐能够改变现状的话。那还算好,否则,还是以目前的状况自我“高兴”一番为妙。这是伢子的想法。

不为昨日所困,寄望明日,不,应该没有什么比今天更重要的了。

门开了。

“谁?”回头一看。

是护士。背对着走廊的灯光,看不清楚脸部。

突然朝这里走去的护士,用力一拳,打向伢子的腹部。

伢子呻吟了一下,便倒了下去。然后被拉进黑暗之中。

“喂,振作点。”

是市沼的声音。伢子睁开了眼睛。身体一阵摇晃。是地震吗?不,不是的。

“市沼先生!”

伢子因腹部疼痛而皱着眉头。想起来了。是被殴打的。

“这里是……”伢子巡视了一下,有点张惶失措。

屁股好痛!

“这是医院的后门呀!”市沼说着,“你倒在这儿。”

“怎么会……”

“这要问你呀!怎么回事呢?”

“被打了。”

“谁?”

“不知道,穿着护士服。”

伢子将那时的情形描述了一下。

“是这样呀!总之,先去检查一下被打的地方!”

“不要紧了!”

“先照个X光什么的……”

“这太浪费了吧!”

“我来付。”市沼闷气地说。

在医院的会客室里,伢子将经过告诉了铃井。

“我不是交待你要把门顶住的吗?”

伢子无言以对。

“对不起!”这时她只有致歉的份。

“也托你之福,凶手已逃走了。”铃井阴着脸说。

“那,凶手是……”

“把你放在送病人的推床上,押着走,谁也没注意到。”

“然后把你推到了后门!”市沼说着。“真可怕的家伙,竟做得出这种事!”

“没有把你推进垃圾场己经不错了。”铃井说道。

不管别人怎么数落,这都是自己错。

“这么说来,凶手是女人了!”市沼说。

“会不会是男的装扮成护士?”

“不!”伢子开口了。

“不对吗?”铃井慎重的问。

“嗯,虽然只看到影子,但依体型及走路姿态可以看出绝不是男人。”伢子肯定地表示。

被问到什么地方象女人?又答不出来。

肩的圆度或是腰身……

细微的地方真的是。一点也记不起来……但是,我的直觉告诉我那是女人没错。这不是强词夺理,真是直觉的感受。

“是女人?”

虽说觉得意外,不过铃井倒满相信伢子似的……“您的意思是……”市沼还是一脸不解。

“丸山浩代是被女人谋害的。”

“哦?背后里另有男的吧!”

事件的背后有男的?这种事倒是没听说过,或许女人能承担重任的时代来临了吧!

伢子心里想着。

“我可以回家了吗?”伢子问。

“你离开公寓比较好,去旅行一下。”

“我是嫌疑犯呀,让我出去旅行放心吗?”

伢子一说,铃井用奇妙的眼神回看她一眼。

“不。你己没什么可怀疑的了。”

“真的?”伢子有点惊讶地反问。

“怕你会再受到侵袭,还是小心点好!”

铃井的话,一点也不挖苦,也不令人讨厌。

伢子房间的火灾“好好睡一觉吧!”市沼虽这么说,但伢子一点也不想睡。

送伢子回到公寓时,已是天亮,她一点睡意都没有了。

“喂!你不上来呀?”伢子在门口问市沼。

“不,不好吧!”市沼顽固地摇摇头,“你够累了,好。好睡一觉,好恢复精神。”

“好无情啊!”伢子嘟着嘴。

如果这个时候,市沼跟上来的话,伢子一定会挽着他的手臂。依偎在他的怀里,市沼了解不了解这个呢?大概不了解吧!

否则不会坚持不上来。

“巡佐也说过了,你还有可能被侵袭的!”

“那,你更应该上来陪我呀!”伢子找到理由了。

“就因为这样,你必须赶快恢复体力不可!”

伢子最后还是拗不过市沼,只好死心了。

关了门,上了锁,又拉上锁链。

“真是个不解风情的人!”伢子还是忍不住嘟嚷着。

外头传来了一个喷嚏声,不知是不是市沼的?

其实,伢子真的是相当疲倦了。

虽然精神有点兴奋,但身体却累得不得了,一坐下来就动也不想动了。

就这样睡一下好了,拿了个座垫枕在头下,就仰脸躺了下来,隔壁早起的人,已起来准备要出门了。一阵卡拉喀哨的声音。

厕所里有冲水的声音,这种公寓就是这样,什么动静都听得很清楚。还好,这公寓里没有罗嗦的人,否则,对那些夜妇人上厕所的声音,也要提出抗议的话,就会引起纷争了。

对着天花板发了一阵呆后,伢子不知不觉的有点想睡了。

精神上松懈下来的缘故吧,由于心里想着事情,倒也无法一下子就入睡,只是有点困罢了!

这样下去的话。会感冒的,还是去拿条毛毯来铺吧。心里这样想着,但已是半睡状态,所以也只是想着而已,根本不能采取行动。

唉?有味道……

这是什么味道呢?有点令人担心的味道。

为什么担心,我也不知道。总之,是有点令人担心。这一来反而一点也不想睡了。

这不是雪茄的味道吗?

伢子睁开眼睛。

“是我太多心了吧!”伢子嘟嚷地站了起来。

大慨这些天过于专注这件事上,才会觉得有雪茄的味道……不!

没错!真的是有股雪茄的味道。这味道从那里来的呢?雪茄这玩意儿很难处理。味道是哪里来的,很难分辨。

伢子打开窗户。从外面传来的吗?不对。

那是走廊外面传来的……

伢子打开门锁及锁链,走到走廊外面闻一闻。什么味道没有。

已经消失了。怎么搞的?

伢子在走廊站了一下,这时候,隔壁的先生好象要出门去了,她就急忙走回房间。

难道真有那种味道吗?

偶然的吧?还是跟整个事情有关呢?

伢子这一来完全醒了。再躺着睡的话,就感到有点浪费时间,伢子干脆洗把脸,开始打扫房间,然后洗衣服。

把浴室打扫好的时候,已经九点半了,连自己也吓了一跳。

有人敲门。

“谁呀?”

“啊!是我,要不要去买点东西呀?”

是中田靖子的声音。伢子今天不象上次那样闷闷不乐了,反而心情很舒畅似的。

“是呀!你真够辛苦的。”中田靖子点着头。

两个人去超级市场买完东西,已是11点了。来到一家刚开幕的茶馆,坐下来聊着天。

“老是失算,真没办法!”伢子自嘲说着。

“你又不是侦探也不是警卫,这样已经够累人的了!”

“但是……还是觉得很讨厌。”

“这时候呀,多吃点就能恢复精神。”

市沼说要多睡点,中田靖子则叫我多吃点,人啊!说穿了,不如意时,寻求的还是原始的满足。

这时候,在茶馆里当然不能睡啦,伢子只好拼命吃了。

吃完了一盘火腿三明治,已是ll点半了,快午餐时间,又叫了拉面及咖哩饭。

出到外面后,又去吃了碗年糕红豆汤,好不容易打发掉早上的时光。

“啊,精神来了!”一面喝着茶,一面伸着腰。

“你啊!吃了我的3倍多!”

中田靖子笑着说,“不过,吃出精神来就好了。”

“谢谢!你的忠告很有效。”

“你是个很开朗的人。”

“少夸我了!”伢子苦笑着。

“咦!你们公司的黑田课长好象被释放了。”

“——咦!啊!黑田课长,是呀,但一定很惨吧!有情人的事也被公开了……。”

“我看他也高兴不起来吧!”

“他太太一定很伤心!”

“即使不是凶手。公司那边也一定闹得不愉快!”

“应该会自动辞职吧!

这总比被开除的好,有退职金可以领!“

在伢子来看,被开除和退职简直是天和地之差,不!应该是天上和地底之差!

“不过他是自作自受啦!”伢子继续说,“如果他不拈花惹草的话,也不会落到今天这步田地了。”

“说的也是呀!”中田靖子点头表示同意,“男人呀!真没一个是好东西!”

伢子吃了一惊。

中田靖子说这话,好象心里有什么苦似的。

不过这也是常有的事,平凡的家庭主妇,也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这也不是不可能。

“平凡的主妇”或许只是字面上的吧!内地里可不见得平凡哦!

人呀!谁不是一堆烦恼,认为自己活得很辛苦呢!

“那,我们回去吧!”中田靖子转换了一下心情。站起来说。

不用说,两只手都是大包小包的东西。

“要不要进来坐?”中田靖子邀请说。

“不了!这些东西不整理一下也不行!”

伢子拒绝了,便直接上楼。

该放进冰箱的就放进去,其他的也是一件件慢慢地归位。

向来只买特价品的伢子,今天却“大肆采购”一番,或许这也是解除压力的一种好方法吧!

“啊!”打了个哈欠。

“干什么好呢?”

这是自然反应,昨晚没睡,今天总是觉得不知干什么是好!

加上肚子胀胀的,除了睡还能做什么呢?

开始有点想睡了。眼皮也不听指挥了。

“这不行呀……还是去铺了毛毯,舒舒服服地睡一觉吧!”

有烟?

这是?什么味道呢?

脑子一时什么也想不起来!是雪茄的味道吗?不太一样!

那,是不是又是我多心了?

真的不是雪茄。是呀!女孩经常抽的那种——有点雪茄的味道。

是那种吧!但,怎么会有烟……

有点想打呛。伢子睁开了眼睛。

白茫茫一片。眼睛怎么啦?

不对呀!是火灾呀!

房子中烟雾迷漫了进来。伢子一起身,吸进了烟,咳个不停。

眼睛好象被刺到般地疼痛。眼泪也流个不停。

快点,快点,再不出去的话……

一阵慌乱。白茫茫的烟雾。什么也看不见,门在哪里呢?

手摸的地方。是衣橱,走反方向了!

没办法了,只好爬了。

但是,突然,从楼下冒上火苗来了!

第一次,伢子感到恐怖万分。

来不及逃了吧!

劈啦劈啦的声音,好象有东西裂开了,回头一看,衣橱已烧起来了。火势直沿天花板而上。

接着,又啪的一声,日光灯烧坏了。碎片飞了下来,伢子急忙躲开。

再这么下去,我岂不活活被烧死。

后面有个窗户,伢子憋住气,爬向窗户。

伸手想打开窗户,窗帘却哗地烧了起来。

伢子抓着座垫,用力拍开窗帘。想把窗户打开。

从这里跳下去吧!但这里是二楼呀!不管了,顶多断了条腿吧!

但是,因为热的关系,窗户都歪了,推也推不动。拜托!

动一下吧!

伢子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拼命地推着,窗子有点动摇了,快点,快点。

热气逼背而来。火象泼散的液体一样,漫延而至。

如果是从下面开始着火的话,那地板也快差不多了,这可就真没戏唱了。

突然,窗户喀啦一声掉落下来,外头的空气飘进来。

总算。

伢子准备跳下去了。这是什么,脑子掠进存款簿啦、印鉴呀,保险证书啦……等东西来了。

算了,死了的话,便什么也没有了。

先逃生再说吧!

伢子伸出一只脚。就以这种姿势跳下去的话,太危险了。

如果头先着地,又怕头部会骨折。这,如何是好?

这时候,“伢子!”一楼传来呼叫声。

是市沼。

市沼朝着伢子跑过来。伢子流出了眼泪。不!可不是被烟熏出的眠泪。

当然,两者有何不同,她没时间去研究。

“跳下来!”市沼来到窗下大声叫喊着,“我会接住你的!”

伢子飞跳下去了。从头部开始往下飞。市沼要怎么个接法呢?那我可不管啦!

总之,她已魂飞魄散了。市沼,对不起了!伢子这一瞬间只是这么想着。

我大概很重吧,一定会压痛你了……

真凶是谁人躺在医院病床上,一觉醒来可也不是件什么了不起的事。

而且,不知道自己处在什么壮况下,迷迷糊糊地醒过来,更是专人不安的事。但总比醒不过来好吧!况且,在医院里,也没人来宽慰她。

伢子就是在这种状态下,醒了过来。

更槽的是,首先映入眼帘的,并不是那温柔的市沼,而是一点也不风趣的铃井巡佐。

“这里,我……”一开口就呻吟起来。

头痛欲裂。

“怎么回事呀?”

“火灾呀!你从二搂跳了下来!”

啊!对了,是这样没错!

伢子一瞬间什么都想起来了。

“市沼呢?不要紧吧!”伢子下意识地问。

这可是划时代的事。伢子第一次先关心别人的事,存款簿啦、保险证书啦却好象忘了。

“那傻瓜呀!”铃井说。

伢子一惊,“怎么了?”一大声讲话,头便象用把钳子钻似的,痛极了。

“冷静一点。市沼重伤而已!”

“重……伤?”伢子再问一次。

“没什么生命危险了。”

不早说,伢子这回可真有点生气了。

“那就好……”

“为了要承受你的体重,弄得身体失去平衡。”

“我还以为已死定了。”

“没什么大不了的事啦!有点撞伤,没有骨折。”

“很遗憾呀?”

听伢子一说,铃井大笑了起来。

“你真风趣!”

“一点也不好玩!”

“言归正传,”铃井认真地问,“火灾是怎么发生的?”

“这个……”伢子迷惑了,“只是拚命地想逃……”“那并不是失火,而是有人放火!”

伢子睁大眼睛,“放火?”

“是呀!火是从你屋子的四周冒出来的,想闷死你呀!”

“难道?”

“但是,是谁呢?”

是谁要这么做呢?为什么放火呢?

伢子述说着当时的情形。早上跟中田靖子去购物,饱食了一顿午餐,回到住处后,便想入睡。等到发现时,雾己迷漫整个屋子了。

“那,是谁进到你的房间点火,你也不知道?”

“嗯哼……”

“你是否忘了熄烟就睡了!”

“我才不抽烟呢!多浪费呀!要花钱的!”

“但是,放火的人是针对你来的,没其他目的。”

“会是谁呢?”

“想得出来吗?”铃井耸了耸肩。

“那是警官的责任!”

“那栋破公寓全烧了!”

“真的!全烧了?”

“烧得一片精光。”

伢子多少有点觉得心痛。但,可不是我放火的。“有人受伤吗?”

“没有!”

“那还好。”伢子喘了口气。

“市沼以外,有一人死亡。”

“死亡?”伢子不由得坐了起来头也不痛了。“是谁?”

“不知道?”市沼摇着头,“是男的,还没认出身份。”

“看是哪个房间的,不就知道了。”

“没那么简单!”

“为什么?”

“因为不是被杀死的,是被烧死的。”铃井说道。

伢子偷偷去探视市沼。

头还有点晕,照理不应该下床。

蔼—已太迟了,身体一摇晃,便趴倒在熟睡中的市沼身上。

“啊,好痛呀!”市沼惊叫起来。

“啊!对不起!”

市沼眨了一下眼睛,看见了伢子。

“你不要紧吧?”

“嗯,托您的福!”伢子拉近椅子坐了下-来。

“那就好……我也没什么事了!”

虽这么说,左腕骨折,脚也扭伤了,筋骨也撞伤了,可不是“没什么”就能了事的。

“都是我不好,害了你……”伢子有些腼腆。

“算了吧!这哪象你呀!”市沼笑着说:“坚强一点呀!”

“对不起,我……”

伢子又哭又笑地,然后,亲了市沼一下。

“喂……”

“不能抵抗了吧!”

伢子又吻了他一次。

“已经不痛了吧!”

“这……”两人一起大笑起来。

有这么一个人,能和自己开怀大笑,真是件美好的事!伢子心想。

“你听说放火的事了吗?”

“嗯,巡佐说过了。身份还无法确认吧!”

“有些奇怪呀!”伢子猛地想起了什么似的。

“什么事?”

“火灾之前,我闻到了雪茄的味道。”

“雪茄?”

“是呀!从哪儿来的不知道,不过……”“难道那男的……”“不过,我突然想到,”伢子边沉思边说,“女人是不抽雪茄的。不过,也有跟雪茄味道相近的香烟呀!”

“嗯!女人也有经常抽烟的。”

“说不定,出入神户里津里子公寓的是个女的?”

“有可能吧!笆姓拥阕磐罚八恢笔嵌郎恚獾故怯锌赡堋!?

“假设她只喜欢女人的话,而对方的心又被某个男的占有了,于是两人便起纠纷……”“结果就披杀了……”“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出现在病房中假扮护士的凶手,不就很容易了解了吗?”

“但,会是谁呢?”

“要是知道就好了。”伢子耸着肩。

“但是,为什么要杀你呢?”

“或许,怕我知道她是谁吧!那个护士的真面目。”

“这事件……”

“肯定是我认识的人。”

“这很难说。”

“是呀,不过……”伢子闭上了嘴。

说不定是……不可能吧!

突然一个想也不会想过的念头,飞进伢子的脑海里……“喂,怎么搞的?”

开门处,铃井进来了。看一下伢子,“粘这么紧于什么?”

说什么呀!

“这是医院,安静点!”伢子抱怨地说。

“巡佐,有什么消息吗?”市沼坐起身问。

“死者的身份确定了。”

“是谁?”

铃井直盯着伢子看,“跟你也有关系!”

“难道是黑田课长——”伢子也不知道怎么会这样问。

“你为什么知道?”铃井不放松地问。

“不,没什么!只觉得可能。”伢子紧握着双手,“那,是真的吗?”

“嗯,是黑田!”铃井点着头,“是被利刃刺死的。”

伢子深呼了口气。“怎么会呢?”

“黑田终归不是凶手!”

铃井往床上一坐,病床立刻晃动。

“好痛!”市沼叫了一下。

“我也想过,可是……”停了一会儿,伢子表示,“黑田对我也有些……”“是吧!

否则,怎么逃到你那儿?“

“只要可爱点的女孩子,他都会送秋波。”

“不可爱也是会……”

伢子瞪了市沼一眼。

“说不定是去我那儿打转时,碰到了她……”“她是谁?”

“她是神户里津子的情人。但很需要男人的爱情……”“恰巧黑田出现了,是这样吧!”铃井说。

“黑田的尸体在哪个房间发现的,你应该猜到了吧?”

“中田靖子……”伢子口气沉重地回答。

伢子当天出院后,在旅馆一晚。

公寓全被烧毁了,一点也不剩。没办法,跟市沼借了些钱。

伢子在柜台登记以后,便一个人独自进了房间。

入夜了,伢子却一点也不觉得饿。

这种旅馆,除了床和桌子外,可没多余的空间。

但是,总比稍为装潢一下,却索价昂贵的饭店要好得多。这点倒是很合伢子的意。

“洗个澡吧!”伢子伸了伸懒腰,嘟囔着。

浴室也是够小的,连手脚稍为伸长点的空间都没有。不过也算理想的了。

“还真没计得出来!”伢子很佩服。

脱光了衣服,热水淋在身上的感觉真好,所幸还活着。

市沼再过一个月就可出院了吧!

快到了我作决定的时候了。

做刑警的人说不定随时会出问题,而且也没有休息的时间……但是,婚姻生活。也不全是轻松的吧!

不只是为了钱……

现在什么都被烧掉了,反而是件好事呢。

出了浴室,穿上衣服后,肚子有点饿了。楼下有便宜的餐厅吧!

伢子手拿着钥匙来到走廊,却停下了脚步。

中田靖子站在那儿。

赎不回的爱情“靖子……”伢子刚叫着。

中田靖子一副疲备不堪的模样。

她看了看伢子所住房间的房门。“我可以进来吗?”

“当然好啦!”

伢子开了门。退后一步,让靖子先进去。

伢子看着靖子的背影,有种说不出的感叹……靖子在床上坐了下来,毫无气力似的。

“对不起!”看着伢子。

“什么事?”

“你都知道了吧!放火谋害你的人是我!”

“果然!”伢子点着头,“听说我睡不着。便唆使我多吃,对不对?”

“你就可以睡得沉一点啊!你真幸福呀!”

靖子脸上浮起了一抹苦笑,“令人羡慕又嫉妒!”

“我什么地方,为什么……”

“以我看来,你是够让人家羡慕的!”靖子望向天花板,“其实,我根本没有丈夫!”

“咦?但是……”

伢子一开口,才想起来怪不得没见过她先生。

“我曾经在神户里津子那儿帮忙。被她钟爱,后来,便一直向她拿生活费过日子。”

“做她的情人?”

“这也不是我能抵抗的。我曾想过这样下去不行,但却拖拖拉拉的一直拖了下去。

而且也不想在她还没买好栋好的公寓给我之前,跟她切断关系。所以,偶尔假装一下自己想过正常生活的样子——“靖子笑了起来。

“而且,我若没工作,又一个人过生活,终会被四周人认为很奇怪的吧!”

“所以,我便白天工作,才不会引起其他太太们的注意!”

“我们那栋公寓,上班的人很多,太太们大都白天有工作,因此,我伪装有丈夫的事,也没什么困难。”

嗯,的确,别人家的先生,我不也几乎都不认识的。

“这时候黑田课长——”

“第一次来此拜访你,但是你不在,刚好下起雨来了,我可以进来一下吗?”

他到我房间敲门——伢子在床上坐了起来。

“因为我的关系,才会——”

“不!我不会那样认为。”靖子摇着头。

“是我自己需要男人。老实说,我也察觉到黑田并不是什么了不起的男人!”

“我有同感!”伢子一说,靖子大笑了起来。发自内心——很奇怪,又很开怀的笑。

“但是,我身边也没其他男人,黑田那种带着点风流味道的人,反而觉得满轻松自在的。”

“我了解。”伢子微点着头。

“但是。神户里津子马上注意到了。她是个很好的人哪!”

靖子的口气有点变了。一副很怀念旧情人似的表情。

“自尊心很强的人。她不能忍受我有男人。叫我离开他,我反对,但是……”靖子慢慢喘了口气,“如果,她只要求我离开那个男人的话。我或许会照她的话做……”

“难道神户里津子做了什么?”

“她调查了黑田的事。说他与公司女同事有染,有了小孩又逼人堕胎……而且,还将黑田跟丸山浩代在床上的照片摆在我眼前……”“偷拍的吧!”

“现在想起来,她一定不知道我很了解黑田的行为,所以才想让我知道!但是,那时,我也是很生气,替黑田辩护。她一愤怒,便破口大骂黑田,我就……事情就这样演变下来了!”

靖子将手放在床上。“她便引诱我到床上……想跟我和好,但是,我一点心情也没有。倒霉的是,床边的桌子上恰好有把水果刀……”“你便把她杀了?”

“我没想到要那样做,只想拿刀威胁她……谁知她一脸无奈地望着我,然后,抓住我拿着水果刀的手,刺向自己的胸前……”不用辩解。伢子心想,这绝对是事实。靖子的话够诚实的了……“所以,你才用毛毯盖住死者!”

“我很害怕,想逃走,但无论如何不忍心这样放着……然后,我也将香烟及烟灰缸带走,她是不抽烟的。”

“于是,伏见稚人被怀疑了……”

“我没想到会变成那样。而且,那个秘书好象迷恋着丸山浩代……”“好复杂的关系!”

“心想总有洗清嫌疑的一天吧!便出到外面,冷静一点后,再通报警察。但一回到住处,愈想愈恐怖,迸监狱,多么可怕的事呀……”“那伊东夫妇是……”“他们好象察觉出我跟神户里津子的关系。但我不怎么在乎他们知不知道,不过,还是去堵堵嘴好!

所以,那晚,就去了神户里津子的公寓,没想到看到你和刑警在那儿……“”所以,你便打开煤气,阻止我们出去,然后急忙去找伊东夫妇……“”那是一对很狡诈的夫妻呀!“靖子皱着眉头,”他们提出了我付不起的金额,这样下去,以后不是被他们吃定了……“”所以,你才杀了他们?“

“干掉他们以后才能轻松呀!”

靖子耸着肩说,“给了钱,便要他们去旅行,临出门前他们喝下了我下安眠药的咖啡,然后,跟他们到了停车场,故意这个、那个的聊着天,时间一到,他们就沉睡过去了,再将车后的排气窗放进车内……”“那,又为什么要杀丸山浩代呢?”

“黑田察觉我跟神户里津子的事,便把它告诉了丸山浩代。她认为你跟伏见很好,所以,想告诉你这件事,但是,怕你不相信她所说的话,便叫黑田也去你的住处。”

“我懂了!”

“我只好堵住她的嘴了。没想到却让黑田受到嫌疑!”

靖子喘了口气,“黑田的事也是你告密的?”伢子问。

“我担心他会全盘招认,那就糟了。但,黑田是自己告密的!”

“自己?”伢子睁大眼睛。

“你出门后,留下黑田一个人,我偶尔会拿传阅板给你,对不对?我不知道黑田在你那儿,他一听到我的声音大吃一惊!”

“于是便请求警察保护。”

“他可能心里有鬼才会这么做。”

“一点男子气概都没有!”伢子忿忿不平地说。

“唯一失策的是,没要了丸山浩代的命。我没想到你会那样拼命地救她——”靖子直看着伢子,“你是个好人哪!”

“后来,你又到病房去杀她!”

“我也没自信杀得了她。我也好迷惘——”“结果,你却杀了黑田?”靖子有点落寞地微笑着。

“黑田被释放后,打电话给我,我哭着求他,他才厚着脸皮来。想你大概已睡了,只要黑田跟你一死,便没人会怀疑我了——没想到,你却活了下来。”

“命大吧!”伢子很宽心地说着。

“不过,坦白说,知道你被救以后,也很放心。”

“你也是个好人哪!”

“我走错了路。”

“一步错就全盘输了!”

靖子站了起来,“好了,一切都说出来,轻松多了,我好累!”

“去自首吧!”

“嗯,好!”靖子微笑着,“借用一下厕所?”

“好,请用!”

伢子也松了口气。

这件事已落幕了。不!还有一件事没完呢!

那就是自已的终身大事。

对伢子来说,这事件让自己成长了许多。

现在可以慢慢考虑结婚的事了。

但是,跟谁呢?

伏见和市沼都爱着自己。

从人品方面来看,是市沼比较纯情。

但是,想宽宽裕裕地过生活的话,说什么也非伏见不可。但是伏见又缺少象市沼那样执着的工作态度。

但是——虽然——沉思之中,突然想起。

中田靖子怎么那么久还没出来呢?

“靖子?”伢子叫着。

没回音,再叫一次,并去敲门。

但是,什么声音也没有。

伢子脸色一变。想用力撞开门,门从里面反锁了。伢子便立刻扑向电话。

“结束了!”市沼说。

“嗯。”伢子点了点头。

在市沼的病房中。那个虎头铃井不在。

“很遗憾!”伢子望着窗外感叹。

晴朗的午后,阳光一片灿烂。

“又不是你的关系!”

“好可怜呀!靖子!”

伢子跟旅馆的人,好不容易才撞开浴室,靖子已割腕自杀,出血过多而奄奄一息。

等救护车来时,已经来不及了。

“不过,有件好消息哦!”市沼说,“丸山浩代已醒了。”

“这就好。”伢子点头道。

“市沼呀!”

“什么事?”

“我有件非跟你招供不可的事!”伢子说。

“嗨!”伏见雅人一见伢子,便招着手。

这是在旅馆的大厅里。

“恭喜你了!”伢子说,“好不容易证明你是冤枉的。”

“托你之福呀!”

伏见带伢子往沙发方向走,佐知子坐在那里。

“你做得真好!”她向伢子致敬。

“被逼上了,只好做做看罢了!”伢子说的是真心话。

“这是照约定的后半部金额。”伏见说着,递出一个信封袋。

“500万元支票。”

“谢谢!”伢子微低着头。

“还有,另一件事?”伏见双目炯炯有神。

“哥哥!”佐知子插嘴,“你看伢子不就明白了吗?”

“怎么说?”

“不象在恋爱的女人吗?当然不是跟你!”

伏见吃了一惊。

“难道?”

“那是很值得骄傲的事嘛!对不对,伢子!”

“嗯,是呀!”

伢子有点害臊地说,“我,将要跟市沼刑警结婚了。”

“这个,哦!是这样。恭喜你了……”

伏见的声音,一点力气也没有。

“那,这笔钱,还是还给你好了?”

伢子将500万元的支票放在伏见面前。

“不!这是另一回事。请收下吧!”伏见一脸不死心的样子。

“那,就谢了!”伢子又将支票放回皮包里。“好了,我要去看一下新家,有缘的话,我们会再见的。”

伏见呆呆望着起身离去的伢子。

佐知子忍不住在一旁笑了出来。“你也会有失恋的一天!”

“相当昂贵的失恋哪!”伏见叹了口气。

“那,把钱要回来呀!”

“不!她值那些代价,而且……”伏见稍微恢复精神了说。

“爱情是无法要回来的。”

这时候,正好走出旅馆大门的伢子,打了一个惊天动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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